只到女儿竟然敢和李庭兰动手,许以尚又羞又气,他羞愧的冲李清长身一礼,“是愚兄教女无方,还请贤弟原谅则个。”

李清是个敦厚性子,这会儿已经气的瞪着许以尚说不出话来了,半天才口中讷讷道,“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何氏说这个许以尚是个小人。

他往屏风处看了一眼,转身冲王夫人拱手道,“刚才进来的时候,该听的我都听清楚了,这些年庭兰一直在外,父亲和我都甚是惦念,不如今日我们夫妻就将庭兰接回去,两下便宜。”

如果今天就这么让李庭兰跟着李清夫妻走了,他这些年的辛苦岂不是毁于一旦?许以尚再次长揖,“愚兄在这里给贤弟赔礼,是在下教女无方才酿成今日之事,”许以尚冲屏风内厉声道,“福娘出来,给你李叔父磕头认错。”

许福娘完全吓傻了,她没想到自己的一时意气竟然会闹到这个地步,以前她也没少欺负李庭兰,虽然不直接动过手,但难听的话不知道说过多少,李庭兰可都是低着头,既不回嘴也不告状的。

叶氏见女儿不动,狠心推了她一把,自己也冲屏风外的李清福身,“李二爷,这次是福娘有错再先,也是我这个当娘的没把女儿教好,”她声音里带了哽咽,“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李清被许以尚夫妻的态度弄的摸不着头脑,“不是,你们为何要给我道歉?明明是我们庭兰受了委屈,”他说完自己就明白了,“哈,你们是不是觉得只要我不说什么了,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庭兰便是再委屈也只能忍着?”

第34章 分明

叶氏没想到李清竟然如此不给他们面子,加上许以尚回来了,她突然就有了许多底气,心中的怨气喷薄而出,“庭兰和福娘是至亲姐妹,福娘年纪尚小,又给庭兰认过错了,些许小事你们夫妻却硬要横插一脚,挑拨我们母女关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夫妻的用心。”

李清没想到屏风后会蹦出这么一番话,不由张口结舌,半天回过味来,直气的额上青筋直跳,“罢罢罢,你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但是我们李家的姑娘今天是一定要接走的,”他把牙一咬,“不行咱们就去京兆府衙门!”

“当年叶家可是承诺待庭兰十岁,便由我们李家将人接回的。这些年我们每每派人去接,叶太太都以庭兰身体不好不宜远行推托,这次又要怎么说?”

自成亲以来,许以尚对叶氏处处满意,可今天他头一次有了骂人的冲动,好在他还没有理智全失,知道里头还坐着一个何氏,若是自己闯进去了,那这事儿就更大了,他只能再次冲李清一礼,“贤弟,贤弟息怒,拙荆不晓事……”

再这么闹下去,恐怕一会儿李阁老和叶侍郎都得过来,而且当初李阁老代儿子写文书的时候,也写明了李庭兰十岁归家的,王夫人轻咳一声,“李大人,舍妹离京太久,人就有些糊涂了,今天是非曲直大家心里已有定断,就依李大人之言,庭兰毕竟是李氏女,还是李编修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就由你们带回去吧,但她毕竟是舍妹一手养大的,”她看了一眼一直垂眸不语的李庭兰,轻叹一声握了她的手,“你闲时就过来看看你母亲,舅母也会时常接你过去住些日子。”

许以尚没想到王夫人完全站在了李家那边,他在外面扬声道,“庭兰?你随你母到许家时还不足一岁,为父是真心将你当成自己女儿的……”

何太太轻嗤一声,“这里有人说许大人不真心了么?只是许大人若真的为我侄女着想,就该全她的一片孝心,难道为人子女者,不该到长辈跟前尽孝?我一个内宅女子,不懂得外头那些大道理,我就只请教许大人,庭兰当朝阁老亲孙女的身份,和清吏司五品主事继女的身份,哪个于她将来有利?”

何氏斜睨了身边脸色青白的叶氏一眼,“叶太太可是最重身份之人啊!”

江老太太以手抚胸,紧喘几口气挣扎着道,“李大人,咳,何太太,话不能这么说,咳,”

何氏最不耐这一套,冷笑一声径直从屏风后头走出来,“江老太太身子不舒服,不若叫人将你扶回去吧,我这就带着侄女家去,省得给贵府添乱!”

她傲然望着许以尚,“许大人不会强留着别人家的女儿给你母亲侍疾吧?”

许以尚被突然从屏风后走出来的年青少妇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低头苦笑道,“怎么会?家母一向身体不好,”他走到江老太太身边,端起桌边的茶碗,“母亲你别心急,大家都是自己人,无事的。”

江老太太已经潸然泪下,她低泣几声,“我只是,只是,”她伸手比量了一下,“兰儿过来的时候,才这么高一点儿,路都不太会走呢,也不会叫祖母,你媳妇年纪轻不怎么会带孩子,我舍不得庭兰受苦,你媳妇受累,就把人带在身边,”江老太太拿帕子掩了面,“这转眼间就要及笄,我还想着要多留她在身边些日子,却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