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姜鉴此时想的是什么,也知道姜鉴之所以跟自己走是打的什么主意。

这孩子是有求于自己才来找自己的,只要自己愿意,拿捏这么个十七八岁的小孩轻轻松松。

可他老了,人老容易心软,再难雷厉风行。

“如果我拒绝呢?”姜鉴重复。

那也没法子,老人不能,也不敢像当初逼女儿那样逼他,“那这一条搁后,你还太小,等你长到有资格和我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再来谈——第一条你能做到吗?”

姜鉴:“能。”

老人点头,“那就这样说定了。”

姜鉴准备起身,却被老人叫住,

“既然说定了,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外公?”

姜鉴站着,比坐着的老人高出太多。

对方头发花白皱纹深刻,仰头看着姜鉴的脸上带着一点点自己也未曾察觉到的希冀。

一个人在这世上最有可能拥有的最纯粹的爱,就是来自父母的爱。

从广义上而言,父母应该是这世界上最期待你好的人。

纵使这个老人古板固执,骨子里带着大家长制度的威严与高高在上,但无可否认的是,他是爱自己的孩子的,他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好。

如果恨意也有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区别,在看到对方那小心翼翼的眼神时,姜鉴心想,自己对他的恨意只有五十步。

至少这个人在自己妈妈死后是真的在愧疚,一直愧疚了这么多年。

但那声外公他没有叫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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