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为谦玩得再疯心里也有数,“母凭子贵”无异于异想天开,更何况这么久过去,发生什么都有可能,肚子里八成是别的男人的野种。

女人一口咬定说是他的,不愿意做DNA鉴定,甚至为了威胁他拿出照片,贺为谦怎么会被这么拙劣的手段制服,事情最终得到完美解决,照片却不小心泄露出去。

说是大尺度不至于,可他光着上半身,正熟睡着,这时候和女人来张合影,谁都能看出是怎么回事。

由于处理迅速,床照没有造成太大的负面影响,圈子就这么大,比起照顾谈画的情绪,贺为谦更烦的是这事惊动了他家老爷子。

爷爷的质问,话里话外总绕不开“谈画”这个名字,耳朵听得都快起茧。

没到盛夏,他已经躁得浑身难耐,有火没地发,狠狠吸了口烟的同时,身侧的女人成了他发泄的对象,在她胸上不留余力地捏了把,唇边的弧度邪气,“关我屁事。”

女人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瞧见这张冷若冰霜的脸,不敢在这时候去触他的霉头,再有不满也只能咽下,又往他怀里挪了挪。

谈画自是不知自己成为了话题中心,她回到家,循着身体的本能,闻见熟悉的气味后骤然松懈下来,在玄关处的柜子旁靠了会,才有心思察看住处。

原主和她一样有严重的洁癖和强迫症,除了有人定期上门打扫外,这房子平时就她一个人住。

法式风格的装潢,门是拱门设计,周边和天花板镶嵌着石膏浮雕线,表面沾着淡淡的金粉,家里面积宽敞,不显得冗余累赘,复古又华丽。

没有贴墙纸,约是为了留下更多可装饰的空间,地上是动漫人物地毯,墙上挂着少女心的装饰画,一整列半人高的手办靠在墙边,色彩丰富,凌乱和齐整杂糅出矛盾的风格,一般人欣赏不来,却正合谈画的胃口。

经过明亮的客厅,门后别有一番洞天,衣帽间内除了一排排分颜色、季节、风格放好的衣物外,还有个巨大的包柜,同类型的包包往往不止一个,尺寸和颜色齐全,堪比奢侈品专柜,更别说正中央和腰齐平的中岛台,首饰、墨镜、丝巾等分别存放,让人眼花缭乱。

浴室的奢华程度只增不减,家里有储物间,入目是几排置物架,放着各种囤货,谈画毫不怀疑若是末世来临,她守着家闭门不出也能生活上一年半载。

逛着逛着突然觉得这房子有点小了,她推开最后一扇门,这里要敞亮不少,简洁精致,是她的工作间。

书柜上多是时装杂志,除了一张白色实木书桌外,正中央摆放着两个人台,制衣桌上有各种工具和面料辅料小样,旁边的竹编篓子里是数卷没用完的布料。

一沓设计稿静静地躺在桌子上,皮椅正对着窗户,窗边有好几盆盆栽绿植,干净透亮,让人心情愉悦,也利于捕捉灵感。

原主和她一样学的服装设计,目前是贺家旗下服装公司的设计总监,她翻看着手里的稿件,这部分的记忆顺理成章地浮现出来,连灵感来源和心路历程都清清楚楚,仿佛出自于她之手。

口袋里电话震动,谈画放到耳边接听,苍老而慈爱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外公。”

“哎,画画吃早饭了吗?是不是已经在去公司的路上了?”

“我吃过了爷爷,”谈画肚子空空,做了一晚上的“运动”,她着实有些饿了,下意识地报喜不报忧,想着等会去找点吃的,“今天是周末不上班,我在家休息。”

“瞧我都老糊涂了,休息好,别累着了,你注意身体,不要太辛苦,要是不想干了就回家,外公养得起你。”

“我会的,我不准外公这么说,您还年轻呢,说好要一直陪着我,不准说话不算话。”

一时间谈画仿佛回到了曾经和爷爷在一起的时光,鼻子微酸,听着熟悉的声线,她心头一动,朝卧室走去。

“好,外公也舍不得画画,那等画画有时间了,回来看看外公好不好?”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生活,邹世邈表示充分的尊重,说得小心翼翼,连思念都表达得这么委婉,让谈画心头不是滋味,

“没问题呀,下周我就去找外公,跟外公一起吃饭,到时候外公可不准嫌我烦。”

邹世邈询问了谈画的身体情况,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嗓子哑是不是着凉感冒了,如此云云,多唠叨了几句,她一一回答,这才挂断电话。

而这边谈画拿着木质雕花相框,颤抖的手不自觉地覆上去,指尖描摹着轮廓,生怕用重了力气,这一切就像泡沫一般破碎。

原主的爷爷和她的外公长得一模一样,她不管这是巧合或是别的什么,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才和她通完电话,内心的震颤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