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朱可镇惨笑了笑,“我自以为忍辱负重、机关算尽,却跳进别人的圈套。”

他要说正题,满月没打断。

“是钟岳仙告诉我,一切都是尊主做的。”

“关于日尧的那段话,是谁告诉你的?”

朱可镇道:“也是他。”

满月心道:钟岳仙到底是何身份,只是个传音筒?还是现实案件的幕后黑手?

他又问道:“冒名陈庭给平虚下蛊的人是你?这些方法,也是他教你的?”

朱可镇摇头,道:“方法是许小楼教的,但至于平虚……我没见过他,许小楼只说让我在这里试炼偶人,守株待你们,我每天操控偶人从主殿往这边挖通路,若非是……今日你们从密道进来,我还停滞不前找不准方向呢,”他又猛地咳嗽起来,血沫子止不住的往外喷,“你们走吧,如果可以,还神剑峰一个公道……”

满月下意识想叫他一起走,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他伤重本不致命,但他中了蛊。

他重手自封三处要穴阻止蛊毒发作,已经强弩之末,只怕再撑不过一时三刻了。

“我想陪师父,还有师兄待一会儿。”朱可镇沉默片刻,犹豫道,“若是公子和尊主还有余力,二堂的兄弟,都被我安置在临镇……”

二堂曾经有一大部分人算计过纪满月,后来朱可镇受鞭骨之刑,司慎言便把这篇儿翻了。他眼看是不打算再活了,就想向满月和司慎言再给众人讨个安身之处。但话说到一半也觉得荒谬,叹气道:“罢了,人各有命,放他们江湖漂泊也未尝是坏事。”

话毕,他不再和满月说什么,从腰侧解下一只埙来。

这埙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经历一番摔打居然还是囫囵一个,半点没磕坏。

埙声,本来就幽咽婉转。朱可镇这会儿气息不稳,吹得断断续续。声音在秘境空旷的殿堂里绕梁几转,真像有谁低声在哭。

残破的乐音狠狠刺了满月的心,他听得难受,不愿再看朱可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