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怜道:“十六了。”
纪满月翻着眼睛回忆自己十六岁时的模样, 叹道:“好年纪呀,”又问,“生辰是哪天?”
问得很直接, 以为能把真话问出来,没想到少年只发一下愣, 就低头道:“忘了。”
怎么可能忘?
满月不敢再问了。
这孩子的身世算不得幸福,不知他的只字不提, 是牵扯到哪搓不堪回首的往事。
于是,纪满月放空目光, 看着远处的街景,换话题道:“十六了, 不小啦, 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这回厉怜崩儿都没打, 直言干脆得很:“没有。”
满月皱眉了——别再是个榆木疙瘩吧。
但想起他写的“年年岁岁乐于斯”,便又觉得少年心里应该也不只是苦涩,大概因为跟着一群大老爷们儿还没开窍。
是他这个当师父的,不觉有点老父心态了。
厉怜见满月没接话, 突然道:“师父……徒儿有个不情之请。”
满月笑道:“说吧, 怎么还文绉绉的了?”
厉怜道:“待到我行冠礼的时候, 师父给取个字可以吗?”
他没有家人了,按常理,是该这样的。厉怜根本不用刻意去问。只是满月心里打鼓:还有四年呢,难不成四年都脱不出这游戏去吗……
他的晃神迟疑,让厉怜慌了:“不行吗?”少年问得小心翼翼的。
纪满月于心不忍,默默叹口气道:“那我可得好好想想,从现在就开始想的话,大概总会琢磨出个不凡的,”他顿挫片刻,“只不过……你连自己生辰都不记得,四年后,为师要在哪天还你这个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