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满月没看他。
厉怜一下呆在原地了。从来,师父对他不过是损怼两句,何时这般冷肃得吓人过。
片刻,满月也反应过来,是自己语气不善,深吸一口气,柔下声音道:“我心里乱,想安静一会儿,你去歇着吧。”说罢,往榻前去了。
厉怜还想说什么,却见师父的背影笼在一层肃杀气里,实在不敢再跟他讨价还价,悄悄退出去了。
彻底安静了。
司慎言的伤在后肩上,这让他只能趴着,他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沉静地合着眼睛,看不出什么痛苦,只让人觉得很乖。
满月轻轻贴对方额头。幸好,没有发热。
他在榻边坐下,把司慎言一只手握住。
那人的手比他大一圈,未见得有多宽厚,但每次相触,满月便能寻得安稳。此时此刻,他却只有害怕,怕这只手像流沙一样散掉。
刚才乱,不及细想事情的逻辑细节。这会儿稍一细想,满月便越发心里发毛。
在都城时,孟飘忱就提醒过他注意身边的人。他也曾经用姑娘配的香钓过鱼,无奈什么都没钓上来。
今天,对方这样能掐会算地暗害,没人暗通消息,是不可能的。
猜测在他心头冒出尖儿来,扰得他越发心口闷。
他就着行军榻边的薄皮垫子坐下,趴在榻沿上,贴着司慎言,胡乱地盘算,不知不觉,也迷糊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司慎言的手指突然在满月掌心中跳动了一下,满月蓦然醒了。
天还黑着,桌上的油灯昏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