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八百里加急,南赵河决堤,淹了沿岸数十个州府,流民无数,急着调动驻军援手,还要开官仓放粮——驻军不受当地州府节制,说是不见督军面授,不能下发谕令。”容玖冷笑,“鬼话连篇,阮无骞一个西冷江演武钦差,能调动南赵数万驻军?我看他不像净军提督,倒像是九千岁驾临。”
“别胡说。”丁灵听得云里雾里,“我去看看。”便往红枫林去。
深秋连日阴雨,红枫林被寒意浸透,又被洗得发亮,在阴沉沉的世界里越发红得夺目。隔老远便见漫山红海,如烈焰蒸腾,好不壮观。丁灵走到林边见阮继余带一支净军小队在外围驻守,走过去问,“大人呢?”
阮继余往里努嘴,“南赵州府和驻军派人一同面见督军。”
丁灵便往里走,被阮继余一把拖住。阮继余道,“军务不可偷听。”
“谁稀罕?”丁灵道,“大人尚在病中,你们不知道?”
阮继余灰头土脸,仍摇头,“军务,不得儿戏。”
丁灵只能站着,扒住枫林往里看,燃烧一般的红叶中,隐约见一个人坐在马上,双手执缰,宽肩细腰,身板笔直——是阮无骞。马旁有文书执笔记录,应是在把谕令整理成文当场下发——倒很有几分传说中的倚马草诏的模样。
马前一箭之外隔着老远跪着三个人,朱衣黑甲,都是军人装扮——南方尚红,果然是南赵驻军。
军官道,“雷公镇大疫朝廷上下早已传遍,我等却是求见您时才知道您竟在雷公镇,直如五雷轰顶——您怎么能轻易涉身险地,万一有个好歹——”居然就趴在地上哭起来。
阮无骞应是说了句什么,离得太远听不清。丁灵本能地往里走一段,总算听阮无骞的声音问,“南赵的事,中京知道了吗?”
“我等知道您在这里便快马赶来,南赵的折子只怕要明后日才能进内阁。”
丁灵还要再听,被阮继余用力拽住,生生拖出枫林。阮继余木着脸警告,“再偷听,军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