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已经走过来,低头看一时, “要重新处置伤处, 你按住他。”把干净的白布浸在滚热的药汁里,端着铜盆走回来。
丁灵仍然站着。
“愣什么?”
丁灵硬着头皮上前,侧身坐下, 双手搭住男人两肩。他出了许多汗,白皙的皮肤在灯下汗渍宛然,触手湿滑, 却仍然烫得很。男人昏沉中指尖蜷曲,不时惊怔。
老大夫把布巾按在男人伤处。男人抖一下,手足挣动。丁灵加一分力按住, 低声宽慰, “别害怕, 没事。”
等药汁慢慢洇透血痂, 老大夫用银剪剪断裹伤布,拈起来一点一点剥离。男人“啊”一声大叫,张开眼, 他在昏迷中被剧烈的疼痛强行唤醒,乌黑的眸子云遮雾罩, 分明睁着眼,却仿佛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丁灵感觉掌下男人的身体抻得像满弓一样紧, 紧张道,“没事……别怕。”
男人听若不闻,只是难耐地挣动,渐渐气力不继,眼皮坠下,又沉重地阖上。
掌下的身体止不住地发抖,他明明一直在发烧,此时却居然有些寒凉。丁灵忍不住去拿被子给他御寒,老大夫看一眼便道,“别乱动。”他口里说话,手上不停,血淋淋的裹伤布掷在地上,血肉模糊的伤处便露出来。
老大夫低着头审视一时,“是箭伤,一箭三钩,歹毒得很,刺进去已是歹毒,要治伤便要拔箭,更是百倍歹毒——三个钩子带着皮肉,不死都要脱层皮。先止住血再好生将养,这个伤大意不得,若动了筋脉,难免落个残疾。”
丁灵立刻记起雷公镇那枚冷箭——刺客居然一直跟着他到南赵,“求大夫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