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载——殷羁廷狱三月,旨意车裂,行刑于闹市,人俱拍手称快。丁灵沉默下来,久久道,“树敌太多总是不好,你还是——”她纠结半日,乍着胆子道,“还是改了吧。”
阮殷愣住。
丁灵说完便后悔了,这个人不是南并州的阮无病,而是权倾朝野九千岁阮殷,同他说这种话,自己应是飘了,急急往回找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丁灵。”
丁灵被他打断,“什么?”
“我很高兴。”阮殷一瞬不瞬盯住她,含着一点笑,“我知道啦,我会改的。”
挨了骂还这么高兴,这人怕是烧得厉害。丁灵忍不住又去摸他脑门,是有一点热度,却还算好,“你高兴什么?”
“你说什么都是为我着想,我当然高兴。”
丁灵一滞——这个人真是聪明太过。便叹一口气,“你明白就好,我小时候总听老人说——越是登高,越应思退。你这么厉害的人,没想到罢了,想到了,便能做到。”
阮殷极轻地“嗯”一声,“我记住啦。”
丁灵忍不住笑,“以前不知道,老祖宗竟这么听劝呢?叫我怪不好意思的。”便问他,“你还有点发热,容玖可来看过没有?”
“看了,庸医。”阮殷道,“让我睡觉。”
容玖昨天就说了——这是心病,吃药没有用。丁灵便同他商量,“那你赶紧听庸医的话,睡一会?”
阮殷自打醒来一直郁郁,此时云开雾散,油然便生出振奋来,“睡不着,肚饿。”
丁灵又被逗乐,直笑得发抖,“如此,老祖宗且等着,小女这便给您寻吃的去。”便走出去。走出快半里地总算瞧见阮继善,“你们当的什么差,让你们老祖宗在里头挨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