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特意——给他备着的。阮殷心里浸出欢喜,埋着头默默地喝。他毕竟虚得厉害,热奶入腹飞速激出一层薄汗。丁灵看得清楚,用绢子给他擦拭。
阮殷微觉难堪,不自在地动一下,“我平常不这样……太暖了。”
丁灵不答。那日阮殷昏睡,夏随请脉,她在后头什么都听见——太监是残体,世上就没有身体强健的太监。阮殷因为获罪受刑,挨得那一刀比寻常更不讲究,受刑后又在郊狱百般折磨。万幸自幼习武,否则早不知沦落何种田地。
这一回往南并州,染过疫,遇过袭,什么好事都遇上,幼时攒下的根基冲撞得如沙堤入海一溃千里,便格外不同寻常地娇气起来。
“睡吧。”
阮殷眼看着她站起来。蜷在被中的指尖一伸一缩,要拼尽全力才能遏制去拉她的冲动。床帐在眼前落下,阻隔视线。阮殷强忍住心中酸涩,慢慢蜷起身体。tຊ寒意透肤而入,被中冷得邪门,侵肤透骨,阮殷只能用力地缩着。
“冷么?”
阮殷身体震颤,睁眼便见丁灵去而复返,正立在榻前。她刚洗过,散着发,浑身透着清新的水汽,凉沁沁的。阮殷看她回来便觉酸涩难当,脱口道,“冷。”
丁灵一滞,“早同你说——中京城除了宫里,什么地方能同你那千岁府相比……”说着上榻,钻入被中,“这不是挺暖和……你怎么——”
男人翻转过来。丁灵被他死死抱住,身不由主张臂拢住男人消瘦的身体,“……这么冷吗?”
男人“嗯”一声,“我冷。”
“那你就安生留在你那个千岁府里……等我去看你。”
男人埋在她怀里,用力摇头,“也没有那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