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灵恐怕宋闻棠遇到难处,回去时特意往南条胡同绕着路走。胡同极狭窄,丁灵下马牵着入内。沿路打听,总算问到地方——在胡同后巷院落赁了一间屋。极狭小,门口窄得只能容一个人转身,马匹都进不去。
丁灵便萌出退意,打算先回去,改日步行过来。这边刚要走,身后房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宋闻棠单手端着一盆水走出来,看见她大喜过望,“丁灵?”
丁灵含笑站住。宋闻棠也瘦了一些,仍是那样,穿一身洗得发白的书生袍,干净,朴素,因为生得俊俏气度不凡,便这等衣装看着也觉并非池中物。丁灵指着食盒,“节下家里做的点心,给你送些尝尝。”
“你进来坐……”宋闻棠放下盆,扎煞着手转一圈,“这地方太局促,连坐处都没有……我们出去说话。”转过身掩上门,“我们去外头。”
巷子窄得连并肩走都不能够。二人一前一后出来,到御河边上立定,丁灵察觉宋闻棠仓促出来,只穿着家常薄袄,大雪天大衣裳都没有,指尖冻得通红。便把食盒给他,“你穿得太少,赶紧回去,我改日再过来寻你说话。”
宋闻棠不肯接,“我不冷。你难得来一回……你别嫌弃这里地方简陋,还是有好去处——前头汤饼铺子滋味不错,许多人特意找来吃,我们一处去吃,好不好?”
丁灵略微踌躇,便答允,“那你回去穿件衣裳。”见他仍不动,便把食盒塞给他,“我在这等你。”
宋闻棠展颜微笑,“你等我。”伸手去接。
丁灵正要说话,忽一时皱眉,用力握住他细瘦的手腕,“你手怎么了?”
他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因为长年握笔,有薄薄的茧。但是没有指甲,拔了甲的伤愈合不久,指尖通红,像被人剥了壳的蚌。她先时看见,还以为是冻得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