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殷摇头,“不会了。”又摇头,“……再不会了。”便慢慢撑住身体坐起来,仰着脸靠在枕上,“我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他说,“梦见我死了,又活过来,我挽回很多以前错过的事……然后就遇见你。”
丁灵正立在案边,回头问他,“然后呢?”
“然后——”阮殷摇头,“然后梦就醒了,我们就回家啦。”
丁灵把盛着热羊奶的瓷盅塞在他手中,“还不算,陆阳才是我们家。”又道,“昨日你睡着,我没有同你祝寿——长命百岁tຊ,祖宗。”
阮殷正握着盅子,指尖一颤,滚烫的羊奶便漫出来,淋在掌心。丁灵握住,抽帕子给他擦拭,“拿盅子的气力都没了?”
“不……不是。”阮殷低头,勉强道,“我……生辰……都忘记了。”便握着盅子,回避似的饮羊奶。
生辰当日被生母推落悬崖的经历,任谁都难以回忆。丁灵坐着,一言不发看着他。阮殷花了很长时间才喝完,心绪平复了许多,仰起脸,红通通的一双眼注视她,“既给我祝寿,没有寿礼么?”
丁灵便耍赖,“你早不同我说,如何能有?”
阮殷眨一下眼,“那你依我一件事,便是没有寿礼也是使得的。”
丁灵长长地“哦”一声,“必定是你今日不知什么事,日后再同我说,是不是?我怎么能签这种不平等条约——偏不叫你如意。”说着大笑,“我准备了。”
阮殷一滞。
丁灵站起来,正要往书房去,阮继善急匆匆进来,“北御城山来人。”
两个人齐齐看他。
阮继善紧张地抿一抿唇,“丁老太傅昨夜往精舍去,等了姑娘一夜——现时还……还没走。”
这都已经第二天的半夜,再过一个时辰,天要亮了——侯门小姐接连两天夜不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