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灵忍不住笑, “祖宗,我不来你不睡,我来了你还是不睡, 怎的——你要修仙吗?”
阮殷也觉好笑,埋在她怀里笑个不住。等消停下来。睁开眼睛问她, “丁太傅说你了?”
“说不上。”丁灵着了魔一样扒拉他的头发,誓要把碍眼的白发尽数拣出, “他是说了我两句,我也说了他——咱们爷孙俩各说各的。”
阮殷道,“怨我……不但连登门提亲都办不到,还要你躲躲藏藏的见不得人。”
“别——老祖宗这么大官威,你当真去我家,别把我阿爷吓出个好歹。老祖宗心疼我,咱们悄悄的。”
阮殷不答,“我听说丁太傅近来跟宋渠走得很近,丁太傅是不是要给你议亲?他是不是……相上了宋渠?”
这事想瞒他难于上青天,丁灵便道,“我阿爷想什么不打紧,成不了真。”
阮殷虽然早已知道,但从她口中说毁灭性简直到顶——阮殷听着,只觉心口闷塞几欲作呕,只能翻转身,面颊埋入丁灵怀中,用力呼吸她衣襟上独属于他的温暖柔和的气息,许久才能勉强平复,“要不——”他仿佛下了很久的决心,“要不你答允他……”
丁灵皱眉。
“我是个太监。”阮殷深吸一口气,“即便你……日后你来看我,也不犯忌讳——”
话音未落,臂上又挨一巴掌。
阮殷一日里第二次挨打,不但不生气,倒欢喜起来,一时间又喜又愧,两手攥住丁灵衣襟,呜呜咽咽地哭起来。他第一次这么崩溃地哭出声,哭声没有悲苦,倒像撒娇,一半是委屈一半是无助。丁灵听着又好气又好笑,“祖宗,你多大年纪了还要每日里哭一回?”
阮殷哭声立时消失,心中的委屈和怨怼没有全然发泄,双手掩着面,身体像发了疟疾一样疯狂地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