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灵破罐子破摔道, “孙儿只想要个心里喜欢的,怎么就糊涂了?如今我同宋渠已经撕破脸,阿奶务必给孙儿退了这一门婚——不然等当真入了宋家门,不知死在哪一日。阿奶疼我。”
丁老夫人道, “我听北城说了, 你二人现这样,做了婚也是怨偶。宋春山如今得不到, 说什么都好听, 日后腻味了,我孙儿不知如何被他磋磨。”便道,“你阿爷糊涂, 我自同你阿爷说。”
丁灵喜出望外,“还是阿奶疼我。”
“可你也是糊涂。”丁老夫人骂道,“太监是伺候人的东西, 顶天做个玩物,悄悄的,家里怎么都容得, 你非要大张旗鼓的, 竟还叫宋春山知道——叫我怎么说你?”
“孙儿不知他如何就知道。”
丁老夫人想半日, “这事棘手。回来再商议, 去换衣裳陪阿奶上山。”
“是。”丁灵有了靠山,高高兴兴换了大衣裳,同丁老夫人登车上山。齐欢打发的小太监寸步不离跟着, 丁老夫人近段很见不得太监这种生物,但瞧着对方面貌寻常毫不起眼, 理论上不能入孙女的眼,又忌惮人家是南安王府的伴当, 强自忍了。
车队浩浩荡荡到悬山寺,刚过山门便不许侍人入内,丁灵只能命跟随在外等候,自己扶着丁老夫人拾级而上。大雄宝殿丹墀上聚集了诸王诸相府许多女眷,一个个呆若木鸡,鸦雀无声。丁老夫人虽然有诰命,扔在这些人中完全不起眼,按品级寻到地方,垂手侍立。
丁灵立在丁老夫人身后。
丹墀上虽然许多人,却连一声咳嗽不闻,静得山野坟场一样,间或一两声佛音从殿中送出。直立到近午,阶下一名红衣内监走上来,立在阶上叫,“陛下驾到——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