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一座新坟,是我用关意的旧坟改装的,坟堆旁摆着一件破烂带血的衣服,和一把劈断的绫光剑。
谁劈的?
我劈的。
四人一看见那绫光剑,皆是面色一变。
而天塌下来也未曾慌乱的梁挽,在看到那把剑之后,终于在面上露出了些许失算的苍白,和无力挽天的绝望伤心。
三人都已承认了小关的死,只有他,无视了我的话和别人的话,颓然而冲动地冲到坟堆之前,他把一双如玉的手插进了粗糙的土堆里,竟然开始了徒手挖掘!
秋碎荷看得一愣,伤心焦急道:“梁挽,人死了就该入土为安,你掘他的坟又能如何?”
李漾也难过地打了一拳在树上,恨恨道:“剑都断成这样了,人必已死了,挖出来又有什么用!?”
祝渊也无奈地失语:“我……我……”
说完气得无可奈何,只一船桨狠狠地拍在地上。
而梁挽不为所动,依旧用双手挖着坟土。
但关意的尸身上有我做过的手脚,不但未曾腐烂,还像是刚死没多久,且腰间有一道假的伤口,看着就和梁挽开的那个刀一模一样。
他只要没丧心病狂到去摸尸体的腰,就看不出来真假。倘若他看到,恐怕还要更加绝望才是。
我叹了口气:“你才见他多久,就这么难过吗?”
梁挽没有看我,只淡淡道:
“那么多作恶多端的人都未曾死去,他为什么要一定死在你手里呢?”
越是平淡,越是显得一种极度压抑的悲痛与浓烈到了极致的愤怒。
而老天也仿佛听见了这句话的不甘,云层中仿佛有谁以轰轰烈烈的雷声作为了回应,像谁捅了一刀似的,立刻下起了瓢泼如倾的大雨,草木仿佛也为之叹息似的被雨声儿一一按倒,坟堆旁大树的群叶如蒸笼上的包子似的在颤动悲泣。
我躲在树下避雨。李漾等三人站在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