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扑腾”的水响过后,我已瞬间完成了跳进去的步骤,就好像说了那么多还是等着这一刻,我带着十足的兴奋去与木桶里的药水来一场前所未有的接触。
果然,这水气温润氤氲得很,扑面而来的药香味儿也让我闻之一醉,原来酒不醉人,水热也能醉人。
我登时觉得浑身酥热酥热的,便全身都沉入水中,又猛地扑棱起,便觉一股子暖流从脚趾一路蹿到了发梢,像要炸裂开来,整个人都浸在了这热度里,心跳得好像擂鼓一般。
等我慢慢适应了这热度,梁挽便跟着拿了个木勺,把热水一勺勺地轻轻浇筑在我的肩膀、脊背、胸膛,叫那水流一丝丝地眷顾我的全身,那热水在某些部位显得不热,遇到某些部位就显得过烫了些,所以我被他浇灌得,时而颤抖时而放松,就好像一棵成长中的小树苗,不晓得下一刻是刮人的狂风、还是拂面的微风。
这种莫测的温度叫我觉得奇怪又刺激,而他浇了半晌,忽的一笑,只拿了一个药包,浸足了满满的热水,便从我的脊背顶端,如盘山下峰的旅人一半,一路擦拭到了浸着水的腰身,再顺着腰身那圈,有力地揉了一揉。
这一擦一揉的起伏,叫我腰身脊背都随之一软,像是被什么人拿捏住了节奏。
幸好,梁挽没有趁这拿捏去索取更多,他似乎很明白进退得宜的道理,只是乖乖巧巧地帮我沐浴,没有捣乱,也没使坏,没去碰不该碰的位置,没去做不该做的事,当他专心而沉浸似的做这一件事时,似乎也从这专心里得到了一种顶峰似的享受。
我享受他而放松。
他享受我的放松。
偶尔擦拭到我的新伤痕和旧伤口,觉出我微微一颤,他便更加小心翼翼地擦拭,动作间隐隐有着无限的疼惜和怜爱,可当我看过去的时候,他的脸上却又总是微笑。
我竟忍不住微微闭眼,靠着那木桶的边缘,近乎卸下防备一般地松弛了身躯上的所有肌腱。
真的……好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