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楚容楞了一楞,身子仿佛恍动了一阵,忽的恍出一阵否认和不可接受的恼怒。
“不可能!她是我女儿的母亲,她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去背叛自己的丈夫?”
我一句句叱下去:“只这一点还不够让她背叛你,可她在大姐死后,和你的感情就淡了,她想与你和离,想带着孩子走,你不让,还百般困着她,你甚至还杀了想帮她出走的薛堂弟夫妻,她早就恨死你了,这怎么不可能?”
聂楚容指着微颤的刀对着我,冷下来道:“你就是想激怒我才这么说罢了,等我废了你,我再回去和她算算这笔账!”
我笑道:“迟了,我特意让你把人都带到大姐墓地旁边,就是为了这一刻,现在山庄里的人都空了一大半,她这时已经带着孩子跑了!”
“聂楚容,你的老婆孩子都跑了!跑得无影无踪了!”
我像疯了一样地畅快淋漓地大笑,好像从未这样扬眉吐气、幸灾乐祸过。而聂楚容却正好是我的相反的极端,他此刻没了笑容也没了最后的冷静,怒到整个人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他几乎是怒不可遏地劈了数刀过来!
数个回合后。
我抓住他暴怒的破绽,在他的身上多刺撩出了三处伤,而我自己不过是多了一处伤罢了。
血的流失和毒的加速,让聂楚容最后的愤怒转化为了劣势之下的恐惧,他赫然巡视四方,发现云珂不在,曾先生也不在,许多能护卫他的人都在运功去毒,他在惊恐之下转头看着我,而我出了那一点致命的冷剑。
就在剑锋即将刺下心口的那一瞬间,他赫然翻起了手掌,露出了掌心的伤疤,带着哭腔和绝望道:“楚凌,你难道真要杀了我吗!?”
我一看,眼见那掌上有当初他为我挡了一刀而留下的疤,就如同我的心口被这道疤给咬了一下似的。
当初聂家内乱,不顾一切救我的也是他,可此刻要废了我右手的也是他,三年前暗杀了产后虚弱的姐姐的人也是他,怒恨悲恸使得我心中一软又一痛,刺他心脏的那一剑转了一转,就从他的两只手腕上一挑而过!
鲜血飞溅而出!
昔日高高在上、目下无尘的聂楚凌,此刻就和他的许多受害者一样,发出了一声绝望凄厉的惨叫,鲜血直流地瘫倒在了地上,彻底抛开了风度,发出一声绝望的怒吼:
“你废了我的手筋?你废了我的武功!?你怎么能!?你是我亲弟弟啊!”
我眼圈酸涩道:“你不是也想废了我仅剩的一只右手么?”
他委屈悲痛到极点在地上颤搐起来,口中发出像濒死的野兽一样的哀嚎,相处这么多年,我从未见他如此狼狈凄惨过,我一时之间难以忍受地转过头,眼圈上的泪水一时之间流的更汹涌,胸腔的毒也跟着一波冲着一波,我赫然发现鼻子流出了更多的血,我只好努力去擦着脸上的血。
擦着擦着,我忽然看到了宴席之上的一些异动。
徐梦则是个内功深厚、擅长用毒的高手,因此也随身带了许多杂七杂八的药,他在给自己灌了许多药之后,又刺入了许多根银针之后,居然在这奇毒之下复了一点点力气,他居然起来,要把武大夫给揪出来杀了!
武大夫仓皇逃离的时候,那桌子上的梁挽的尸身,忽然有了一点点异动。
他的手指和脚趾都开始颤抖起来。
眼看武大夫就要被徐梦则逼到角落给杀了,梁挽身上忽的颤抖越来越大,终于颤着颤着,他一飞冲天!
如一道儿疾风骤影一般飞到了徐梦则身边,一个膝盖凌空撞了这个人的胸腔,像千斤巨锤一样地砸了上去。
徐梦则当场口吐一大口鲜血,肋骨断裂,倒插入了内脏,向后倒飞了三尺又三尺,翻桌倒盆而去,最后撞到了一棵树上,当场吐血而亡!
一杀拿到了!?
决斗的时候他万一踢的是我的胸腔而不是左手,那我现在是不是也和徐梦则一样?
然后梁挽就在场中到处乱飞,靠着饿了三天的虚弱身躯,和还有些僵硬的手脚,把还在乱动的人给一个个踢过去,折过去!
有些被暴烈地断了四肢,有些居然被拽断了舌头,有些被一掌下去拍震了脑袋!都是杀过他家人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