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愤怒。
没有怨恨。
甚至连一点震惊都没有。
天空依然明媚灿烂,空气还是那么清新自然,没有因为一地的血污和绝望的尖叫就改变了什么。
直到梁挽小心翼翼地靠近我,因为我的异常表现而恐惧不安地问我:“……小棠?”
我才看向他,顺便透过他的身躯,看向了他身后的人群里……簇拥着的那一具新鲜的尸体。
我麻木地站着,如一条离水的鱼儿告别了那片命定的湖泊,别无选择地僵在了干涸的岸边,而梁挽担心至极地在后面跟着,极力安抚道:“小棠……小棠你已经做到最好了,这里没什么你能做的了,我们走吧,我们一起走吧……”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
仿佛是十几年前的样子,那时老二老三可劲儿地欺负人,我就带着楚容跑出了聂家,在夏日酷烈的阳光下跑了几个时辰,累得像两条阴沟里滚过还要互相舔毛的小野狗,那时的楚容也是这么疲惫地睡在我身边,浑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后来他却觉得草地上太脏,想直起身来,我便依偎着他的身躯,和他打趣似的道:“要是你以后和我一起离开聂家,我们就以天为被,地为盖,走到哪儿就睡到哪儿,你得提早习惯啊……”
他只是吹了一口儿无奈的气,笑骂道:“才不呢,要是我以后掌了权,就盖一座大大的园子给你住,我们天天一起睡,再也不用受这样的苦了……”
记忆里我好像又对着他说了什么,但他只是笑笑,却没有在记忆里回复我。
而现在,他也不会回复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