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舒锦尖声道:“为了我,我没有让你去杀人。为什么要杀他?”
戴舒钧被戴舒锦一吼,委屈得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泪眼汪汪道:“姐姐,为什么,你要跟他走?为什么你不要我了?当初说好的,我们姐弟两个永远不分开,你怎么忘了?”
他脸色倏地一变,嘴角咧开:“杀了他,只有杀了他,姐姐才会留下。这样,姐姐就能永远陪着我,不会像爹娘一样,离开我了。”
他的语气依旧温柔,却无端让人毛孔直立,猝然生寒。
戴舒锦整个人怔了一下,缓缓上前,拉住他的手,想像小时候一样抚摸着他的头。可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已远远高出了自己。
“阿钧,姐姐没有丢下你。登州路远,我怕仓皇出走赶路,你腿脚不便,跟着受罪。姐姐心疼你!”
说罢,她从袖中拿出一幅发黄的旧纸:“你看,这里便是咱们登州的家,我没忘,一直都没忘。”
旧纸上是一幅画,春山繁花掩映下,是一座不大的宅院,黄墙灰瓦,庭前屋后种满了果树,两个小童站在树下,笑靥如花……
被差役带走时,戴舒钧异常平静,甚至有几分欣喜。
为了能得到姐姐照顾和关爱,戴舒钧生生装了数年瘸子。或许对于他而言,只要确认,姐姐没有丢下他,已经无憾了吧。
沈青黛曾让翠芜打听过戴舒钧,他八岁即为童生,被四邻誉为神童,家人寄予厚望。若是没有意外,他应该会去考科举,去官场,去为民请命,去施展抱负,可现在却被困在这方寸之间,失了本心。
戴舒钧因一己之私,杀害了杜二公子,那个绝世之才梦柳公子,也因此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