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不想在爹爹方到京城便说出真相,可她怕此事拖得越久,自己便更加没有勇气坦白。这些年,她占着别人的名分,享有了爹爹全心全意的宠爱,已经够了。
沈青黛却不起身,她只道:“爹爹,请允我说完。”
她态度坚决,沈庄主便退了回去:“有什么话,快些说,别这么跪着,爹心疼。”
沈青黛红了眼眶,她攥紧双手,指甲几乎要按进肉里:“登州忠勤伯府,也就是如今的尚书府二小姐,爹爹可曾听说过?”
沈庄主同赵令询相视一望,缓缓收回目光:“略有耳闻。”
沈青黛听到自己颤抖着,牙齿打颤的声音,回荡在厅堂内:“我……我就是已故二小姐,魏若青。也是,自幼被打发到庄子上的野丫头,萱萱。”
短短两句话,她却耗尽了全身力气。
话一落,她便浑身瘫软,倒在地上。冰冷的地面渗透着寒气,慢慢侵入她的五脏六腑,她打着寒噤,整个人瑟瑟发抖。
她不敢抬头,像是一个戴罪的囚徒,等着最终的审判。
沈庄主霍然起身,一步步朝她走来。
她瞧见他黑色的靴子上歪歪斜斜的针线,那是她做的第一双鞋子。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滴落在地面上。
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这种无措几乎要将她撕裂成碎片,化作齑粉扬在空中。
沈庄主一步步走进,他轻轻扶起跪在地上的沈青黛。
他眼中露出眼惊诧又欣喜的光彩:“萱萱,你都记起来了?”
沈青黛浑身僵硬,脑中轰然一片空白,任由爹爹将她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