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一看,手中堪堪才攥住的窄袖,正一点一点、慢慢变长。
阿姒眼睁睁看着那身利落的窄袖墨衣褪去颜色,变成玉白长袍,袖摆饰以繁复纹样,在日光下光华流窜,摸在手中却不大柔软。
周遭景物忽而扭曲。
窄巷变成竹林,被她牵着袖摆的青年含笑转过身,笑意和煦。
“你能看得见了。”
是的,她能看得见了。
阿姒一时未顾得上别的,低声重复他的话:“我能看得见了……”
“夫君……我能看见了……”
狂喜如潮,她贪婪地用目光描摹周遭景致,这才察觉不对,视线愕然定在被她牵着袖摆的青年面上。
她唤错了。
他不是她的夫君。
他是那位只遥遥一瞥,清雅和煦却据称心狠手辣的晏氏长公子。
他正含着笑看她,眸中柔情似水。
阿姒却不住地后退。
“你……你是晏……”
梦被剪断了。
耳边隐约有人呢喃,但阿姒实在太困,不管不顾地继续睡去。
尔后一夜无梦,再睁眼时,依旧一片黑暗。梦中复明的感觉是如此真切,阿姒眼闭上又睁开,伸手在跟前晃了晃。
指端被人握住了。
青年将她指尖裹入手中的同时出声安抚:“别怕,是我。”
他一说话,阿姒便觉舌头发麻。
昨夜酒后那番试探和旖旎的记忆如潮水漫上,锁骨下几寸处似乎被虫子轻轻蛰咬,阿姒心口一紧,竟不知如何面对。
她不由自主拢住衣襟,抿了抿嘴,随即嘴角被他指腹轻触。
青年柔声道:“有些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