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浮现她冷淡的眼眸。青年嘴角漫上一抹笑,像大病初愈后对活着格外眷恋甚至于偏执的人。
无妨,回来便好。
有些事,不是她想忘便能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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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水榭后,阿姒整整气了半日,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次日一早,陈家来了人,称府上有家宴,接她回去一叙。
陈氏一族如今大都在会稽一带圈地定居,唯有几房居于都城。陈宅坐落在永宁巷,对街便是铜陵巷,是谯国祁氏和南阳晏氏宅邸所在之处。
马车驶近,透过半遮的帷幔,阿姒看到些熟悉的面庞。
她忽地不大确信,这些正殷切望着马车的亲人中,难道真有不想让她回来,甚至故意陷害她坠崖的人?
但她奉行的道理是有怨报怨。
不能因一根未经证实的刺把所有亲眷都列入疏远的范畴。
阿姒拾掇心绪走下马车,众人纷纷迎上前来,除了二叔陈仲敬和九哥陈彦外,还有几个熟悉面孔。
模样温和但精明都藏在眼里的,是二房婶母阮氏;端方内敛,总是挂着淡淡笑容的,是四姐陈卿言;在四姐前头,二房还有两位早已出嫁的二姐和三姐
至于三房这边——
凡事都不在乎,总带着浪子般漫不经心的笑意但目光偶尔也会意味深长的,是三叔;美目盈盈,明艳动人的是三婶,阿姒曾偶然记起过她;那温厚正直的少年郎,是三房的四哥陈郢,边上还有对七岁出头,性情迥异的孪生兄妹。
另有些是旁支几房的叔伯和兄弟姊妹,此前,阿姒鲜少与二三房之外的族人打交道,生疏得一如既往。
不知谁说了句“孩子,你回来啦”,那一霎,阿姒鼻尖一酸,对这些本就不大亲近的亲眷顿时生出微妙的依赖。
寒暄后,转眼已到园子里,一大家子用罢午膳,聚在一处说笑。阿姒只安静听着,虽因生分像个局外人,可也生出些新奇的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