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宁女史不怕她,经常都是背脊直直得立在那里,仿佛一把不折之剑,冷漠又锐利。
于是她只能将宁女史招到身前来,问她会不会下棋,宁女史微微垂眸,俯身行礼,说:“奴婢不会。”
“不会?”那时的她因为失去了自由变得非常敏感易怒,被拒绝后直接将面前的棋盘掀翻了,刻薄道:“是不会下,还是不能跟本宫下?”
周围的侍女已经跪倒一片,都低着头,生怕上位者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但宁女史还是那样纹丝不动地站着,微微低着头,语调平稳地说:“回公主,奴婢真的不会。”
“哼!”她冷笑着说不出话来,很生气,想为难这位女史,却又觉得自己这样是有些无理取闹,然后她只冷硬地说了句:“不会就去学!下次让你下棋,你再说不会本宫就罚你!”
然后呢,夏昭又认真想了想,当时的宁女史似乎是楞住了,停顿了下才说了声“诺”,而后唤来宫人收拾起了满地狼藉。
想起了往事夏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怕宁女史介怀,她解释着说:“我当时不是有意为难你的。”
宁女史守着规矩,从座位上起身,低着头说:“公主仁善,奴婢从未有过怨言。”
这句话并非假话,她真的没有怨过公主,在她眼里,公主也是可怜人罢了,还是个心软的可怜人。
在未被派到春和宫之前,她乃是生活在暗处的人,见惯了腥风血雨,尔虞我诈,所以公主嘴里的“为难”在她这里简直不值一提,甚至显得有些过于心慈手软。
夏昭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说:“你啊,现在说话做事越发周全了。”
说完她就站起身,缓步走出了下棋的小亭子,边走边说:“你说我仁善,但我自己都说不出来自己做过些什么仁善的事。”
宁女史跟在她身后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