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默后,只听见唰的一声响,顾生寒便感到左臂如刀割般猛地一痛,身体也在那力道下不由自主倒向一侧。省身堂的藤鞭是特制的,藤条为芯,麻革为皮,如今吸满血水,更是柔韧异常。一鞭下去,衣衫立破,血肉翻卷。
穆伯琴眼中掠过一丝不忍:“现在知道有多疼了吗?”
顾生寒缓了缓,用另一只手臂撑起身体,重新跪好:“知道了。”
穆伯琴道:“我总觉得不要对你们过于严苛,所以一向从轻责罚,我也是这么劝你师叔师伯们的。可是我忘了一点,如果一个人自己都未曾经历,那么施于他人时,便也不会知道什么叫作‘慎刑’。”
顾生寒想抬起双臂行礼,左臂勉强抬到一半,却再也抬不起来,只得改为俯身叩首:“谢师父教诲。”
穆伯琴叹了一口气:“说说吧,到底为了什么?”
顾生寒于是简陈其事。
听罢,穆伯琴道:“小孩子肤柔骨脆的,怕是要发高烧。”
“弟子罚得重了。”
“确实重了。本来就是无心之失,并非故意虐杀。三十戒尺就可以了,五十藤鞭…… 实在有点过分了。她体质差得很,你是真不怕把她打死!知道请罪,就不知道在请罪之前先来问问我。要是知道你还按着旧戒律来,早就重写了。”
“弟子知错…… 求师父责罚。”
穆伯琴沉默片刻,方道:“行了,起来吧。下次再有这种事情,记得来问我。”见顾生寒未动,于是道:“怎么?还不想起?莫不是想赔她五十鞭?我下手可比你重,你未必撑得住。”
顾生寒却道:“弟子撑得住。”
穆伯琴将藤鞭掷到地上:“那可由不得你。” 随后转身向书案走去:“可猜不喜俗务,你师叔师伯们又抛下我,云游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闭关这几天,自然由你理事。若是在此期间,从我这里弄了一身伤出去,你还有什么威望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