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城扯掉鼻梁上挂着的眼镜,揉揉眉骨,走过去坐他对面,“怎么了?”

宋时野从柜子上拿出两个高脚杯,分别倒满了酒,“想跟你聊聊。”

庄城垂眼看他,“聊什么?”

“聊聊我们大二以后的事。”宋时野睫毛轻颤,灌了一口烈酒。

他算过时间了,他和庄城应该是大二在一起的,到现在整整七年。

可记忆好巧不巧卡在大一的档口,往后七年在他这里就是一片空白,只会偶然闪现几秒奇怪的场景。

但等不及他深究,便再次消失,就像投入湖泊中心的石子。

一时间气氛安静,醇香的酒气散发,万籁俱寂的场景竟然有些可怖。

就这样喝了半杯后,庄城掐住他的手腕,男人眉眼如墨般漆黑,抿唇道:“想知道什么?”

宋时野晃了晃手,声音很闷,“不知道。”

“什么都想知道,但不知道从哪开始问。”

庄城把他碰在嘴边的酒杯抢过来,指腹顺着下巴往上,揉了揉他的眼尾,“那你哭什么?”

宋时野扭头挣开,屁股往后挪,让自已陷进沙发里,捞起毯子裹在自已身上,带着浓重的鼻音,“没哭。”

“嗯。”庄城把毯子往上拉了拉,顺着他说:“是我看错了。”

委屈来得莫名其妙,说到底还是心急了害怕了,凭空丢掉七年记忆,忘掉了许多重要的不重要的事,心里空的那块开始长出软刺。

一动一挣就扎的人生疼、磨的人发慌。

庄城又怎么不知道他的难受,从失忆到现在,宋时野多少个半夜会惊醒他又何尝不知。

但同床共枕了几千个日夜,他能做的就是默默给出一个肩膀,等他需要的时候随时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