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主持下,宋人和原住民融洽相处,还学着朝廷在港口设置了榷场。只是他们没有神君加持的语言BUFF,因此交易时难免遇到沟通问题,效率底下。但有失必有所得,在无数次磕磕碰碰的练习之后,如今他们的汉话水平普遍比神京附近的原住民高多了。

皇宫内觥筹交错,皇宫外的流水席也同步开始了。除了少数值守的人,几乎每一个人都挤到了大街上的长桌旁。他们挤挤挨挨的坐在一起,和身边的亲友同袍们欢声笑语、大口吃菜、大口吃肉。

“朝廷这流水席办得好,全是肉啊。”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一边把大块野牛肉往嘴里送,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慢点慢点,看你馋的,平素又不是没让你吃肉,怎么活像饿死鬼一样。”少年的爹娘在一旁都有些看不下眼了。

“孩子正长身体呢,让他多吃点。”同桌的邻居笑着宽慰他们,手上的筷子也不停。虽然他们现在的日子过得可比以前好多了,隔三岔五就能吃上顿肉,但这么丰盛的宴席也是难得遇上的。

“好肉好菜,就是缺了壶好酒,可惜了。”有人嘟嘟囔囔。现在市面上的酒水价格高得吓人,他早就期盼着在宴席上能喝上几口呢,结果却只有受邀进入皇城内的人才有酒喝。美梦破碎,再多的肉都抚平不了他的失落。

另一个汉子把碗里热乎鲜辣的汤水倒进嘴里,砸吧了几下嘴唇,似乎要把这汤水品尝出酒味来。他是个乐天的好脾气,还劝说自己的酒友,“你别急,王家侄儿不是说酿酒坊里下个月就要出新酒了吗?咱们到时候喝个痛快。”

“那是果酒,没滋没味的,哪里有粮食酒好。”被劝的汉子还是有些闷闷。但也没办法,如今朝廷对粮食酿酒把控得很严,各酒坊十家有九家都是酿果酒的,粮食酒的价格都快翘到天上了,还经常是有钱买不到。

这时又有人开启了新话题,“我们工坊上月开了识字班,天可怜见的,我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名字!”

“你们工坊才开识字班啊,我这都认识好几十个字了。”

突然一个汉子愁眉苦脸的说,“唉,别提这个了。现在说起识字我就头疼。我家这孩子上了几天小学,回来就弄着要跟她娘姓,说是熊字笔画太多了,老师布置的抄写任务完不成。”

“丁字才两画,熊字要十四画,我手都写酸了!”他身边正埋头和酱骨头干架的小姑娘听见父亲的抱怨,立刻昂着头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解。

“大花说得没错啊,”丁娘子也帮女儿说话,她如今跟着孩子学了几十个字了,明白一个笔画少的名字对小学生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别说孩子要一笔笔写了,我看着那个熊字那么多笔画就头晕。而且到发财上学的时候,估计他连名带姓都要闹着一起改。”

才三岁的小男孩正坐在母亲怀里乖乖吃饭,听到自己的名字,便抬起头毫不犹豫地附和话。“嗯,一起改。”

“哈哈~”一群无良的邻里都笑了起来。

夜幕快要降临,长桌旁却依然热闹。一队又一队的差役小跑着上街,将城楼上和街边挂着的灯笼点燃,用璀璨的灯火代替了日光。

充满市井烟火气息的嬉笑声中交织在一起,回荡在神京的夜空上方。这一天,神京成了一座快活的不夜城。虽然没有饮酒,但大家沉浸在巨大的幸福和喜悦之中,被灯火映红的脸似乎也多了几分微醺的醉意。

当清晨的阳光照进神京,冷清的长街上似乎还残余着前一夜狂欢的余韵。流水席的桌上碗碟狼藉,长凳东倒西歪。偶尔还能看到个别没人管、趴在桌上睡了一夜的单身汉。他们被早起的鸟鸣声唤醒,打着呵欠、揉着眼睛朝家里走去。

也是神京这里气候温暖,昨天夜里又没有下雨,要不然这些冒失的家伙肯定要得上一场风寒,被医馆的大夫们念叨着狠狠灌上几碗苦药。

这一天,整座神京似乎都在休息,连城外的榷场都停了。但在皇宫中,数位高层官员却并没有休息,而是对着苏刘义呈上来的折子踌躇。

这次苏刘义过来,可不单是朝贺和送来大批食盐海货的。

为了防范可能的战事,当初新杭留下的两万人中大半都是军人,其中没有成家的单身汉不在少数。在生死存亡之际、颠沛流离之时,这样的人口结构自然没有什么问题,还便于转移行军。但现在就不一样了,精力旺盛的单身汉太多不但是带来管控上的麻烦,也不利于人口繁衍。

苏刘义自然是想大力促进婚配的,但男多女少是不可改变的现实问题。于是,他在某一日突发奇想,既然宋人和原住民如今相处得不错,何不大力推动华夷通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