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年志一把把开心果捏进手里,剥开外壳朝嘴里丢,边嚼边说道:“怕啥,你和我嫂子的爱情外人谁见了不说好嘛,有什么不敢让孩子听的。”

他扭头看向楼梯上的身影,讷讷道:“大哥,你不觉得这孩子,和你越来越像了吗。”

汪年兴一嗤,“我儿子,能不像我吗?”

“我不是说这个。”

汪年志把壳丢到桌上拍了拍手,“我是说你俩都挺轴的,喜欢一人就深情的不行,非他不可了。”

听到这话,汪年兴方才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抬起那双凌厉的眼睛,纠正道:“别说混话了,小潮喜欢的那是个男人,讲出去要让人戳脊梁骨的。”

“戳脊梁骨?”

汪年志抬腿搭坐在桌面上,问:“大哥,咱俩从小被喊野种长大不算戳脊梁骨吗?我嫂子十九岁,一分未要,甚至连酒席都没有的就嫁给你这穷小子,没人戳她脊梁骨吗?你们十几年要不上孩子,她家那些吃你们骨头喝你们血的亲戚没戳你们脊梁骨吗?你们帮他们又还账又搭房,后来不愿再帮他们了,他们没和别人讲些有的没的的去戳你们脊梁骨吗?”

他说的口舌发干,端起桌上的茶壶就往嘴里嗦。

汪年兴被讲的心口难受,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嚼了两片,就着茶水顺了下去。

汪年志喝完茶,满足的打了个嗝。

他跃下桌子,把张张资料整理好,调了个个儿,面向大哥摆好,说:“大哥,小潮这孩子已经很好了,不贪你家业,不图你钱财,捡着这么个大儿子,命里还给你带来个闺女,你就知足吧。”

提到这里,汪年兴垂下了眼睛。

他的好日子,确实是从汪潮进家后,一点点到来的。

六年前,夏春兰临终时的话,又游荡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