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薇特从她手中接过那卷羊皮纸时,顺便扫了一眼劳拉的神色。

“你很少这么心不在焉的。”她翻看着羊皮纸上的记录,随口问,“有什么烦恼的事吗?”

“没什么。”劳拉含糊其辞地回答。

伊薇特就没有再追问。

她从书架中抽出来一本书册,摊在膝头,比对着上面的记录,在羊皮纸上添了几个数字,再卷起来递还给劳拉,然后从她手中接过一卷新的羊皮纸。

这么无声无息而有条不紊地交换过两次之后,伊薇特又慢吞吞地开口了。

“说起烦恼的事,”她若有所思地说,“我大概是时候要选出来一位继承人了。”

劳拉一怔。

“你要退休了吗?”她下意识问。话说出口时,感觉到自己声音发紧。

“也许吧。”伊薇特不甚在意地说,“我的眼睛也不能长时间工作太久……说不定战争结束之后,我还想辞职去做些别的什么呢——回希腊教书,或者开个花店。”

大概是她平静而轻松的声调富有感染力的缘故,又或者只是因为想到了夫人用她惯常的那种冷冰冰的表情将花束递给顾客时的模样,劳拉觉得自己的忧虑被极大地缓解了。她抿起嘴笑起来。

伊薇特冷着脸瞥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