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伊芙。”她听到哥哥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他说:“我真为你骄傲。”

男孩的声音依旧遥远而缥缈,却真切得让人想要落泪。那股托举着她、不让她沉入黑暗梦乡的温暖气息正在逐渐消散,伊薇特哭泣着将那根已耗尽力量、彻底死去的魔杖抱在怀中。

她抱得那样紧、那样珍爱,仿佛还在幼时,依恋地搂着兄长的手臂。

伴随着红绿交错的光束和贝拉特里克斯愤怒的尖声咒骂,伊薇特一转鞋跟,挤进那个窄窄的空间缝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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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之前,先是听到了沉稳的涛声。

沁凉的海风扑在脸上,带着些微的潮意,裹挟着花叶和泥土的清新味道,无拘无束随意来去,轻柔地拂去缠绕着她的一切阴霾和痛楚。

她熟悉这阵风,就像熟悉自己的手指——这阵风来自苏格兰高地,是拉文克劳河原的风。

她回家了。

伊薇特蜷缩着倒在柔软的草地中。

盲眼中搅动着的混乱色彩已消失不见,恢复成了一片纯然的虚无。右眼的眼眶中血泪模糊,残存的视野黯淡而浑浊,眼底传来烧灼般的阵痛,似乎这颗本不属于自己的眼球随时都会融化掉。

她看不清晦暗阴郁的低垂铅云,看不清延伸至天际的漫长海岸。她被埋没在苏格兰高地的旷野中,眼前唯有飘摇舒展的翠绿草叶,和在风中颤颤而立的浅紫蓟花。

就快下雨了。伊薇特昏昏沉沉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