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带着不满抢过太宰治手中的礼帽,掸净灰尘,戴回头上——他刚被[人间失格]从污浊状态中拽回来:“连炸车这种玩笑都是在算计吗……”
相识七年有余,中原中也还是拿不准该如何与这个好像本身就是黑暗与阴谋的化身的男人相处。
四天前在办公室里,他本觉得享有过同样的被创经历,似乎可以和对方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幸灾乐祸也不过是不带有任何恶意的促狭调侃。
但太宰治轻飘飘的一句“很有趣吗?中也?”,霎时让他恢复清醒。意识到不论对方表现出如何的好相处,都只是一时的兴起,作为干部,他应当做的依旧只是听从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命令,别无其他。
他怀揣着这样的认识赶去镇压动乱,又为了履行职守匆匆赶回港口。迎接他的却是那样幼稚又让人暴躁无语的玩笑——
可当他想着这报复实在是太过幼稚,简直像是不良损友间的恶作剧时,太宰治却又牵起手中不知何时布下的长长钓鱼线,向他展示,这只是一张早已备好计划、算定结局的棋局。
关西联盟在今日之后,至少三年不会再有与港口黑手党抗衡的余力,他所抱怨的“群该死的杂鱼能不能别一条一条的来啊”,在第四天就被实现。
中原中也寒毛直竖,忍不住问:“——你就没有失算的时候吗?”
“……有。”太宰治面无表情地压着平置于大腿上、此生他最大的滑铁卢,手机的嗡鸣再度提醒中原中也某股泥石流的存在。
中原中也:“……”
众生不光在死亡面前平等,在雪名阵面前,众生也是平等的。
手机持续嗡鸣,中原中也忍不住:“你不看消息吗?”
太宰治用关上车门代替回答。
中原中也的寒毛顺下去了,兴趣提起来了,绕到轿车的另一边坐上驾驶位:“他最近又在折腾什么?总不可能比头顶办公桌还奇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