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蝴蝶煽动小小的翅膀都能造成一系列严重的后果，何况妄图改变结局？

顶上战争如期而至。白胡子海贼团的出现，港湾的海水冻结成冰，路飞带着一干囚犯的到达，海贼与海军的不停厮杀，鲜血染红了冰层，正在沿着冰层的缝隙慢慢地往下渗透……好似记忆中的画面无一落下。

可是，顾影然站在离处刑台最近的地方，全无即将完成任务的喜悦。经历过雅柏菲卡那一代的圣战，她早该知道，纸上和屏幕上看到的东西远不能与亲身经历相提并论。

巨人奥兹用鲜血、身体为路飞以及前来营救的海贼们换来营救艾斯的希望；海军和海贼喷洒着热血，死伤无数。厮杀声震天撼地。顾影然能够真切地闻到刺鼻的血腥，真切地感受到交战双方的热血与信念。可是，正是这种血腥与热血、信念的交融令顾影然忍不住地颤抖，忍不住地矛盾。

她忽然迷茫起来。海军自诩正义，誓要剿灭海贼，保护世界和平。海贼自诩追求自由，誓与同伴共冒险，闯荡那片充满未知与奇迹的海域。好似看上去双方都没有错。可为什么战争就这样爆发了呢？

若说这是时代发展的必然，新时代与旧时代转换时必然出现的矛盾冲突，她是可以理解但不认同的。顾影然学过的历史、学过的哲学也是这么解释战争的。可是此时此刻，站在高处的顾影然茫然地看着这一场预料之中的战争，心中忽然生出“人类都是自私”的想法来。她想，人类若不是自私，怎么会展开无尽的杀戮，目的仅是让对方臣服？海军若不是自私地想要保住现在的不合理秩序，怎会对付那些不尊秩序的海贼？海贼若不是自私，怎会不顾他人的感想，兀自踏上看似伟大实则只为满足自己私欲的海贼之路？

一直站在顾影然身边的鼬觉得今天的顾影然安静地过头了。雅柏菲卡明明已经出现在战圈之中，顾影然怎会毫无反应？

怀揣着疑惑，鼬喊道：“顾少将。”

顾影然浑身冒着冷汗，双目无神，像是陷入了可怕的幻术一样。鼬一看就知道不妙，他赶紧将查克拉注入顾影然体内，想要打乱她的查克拉流动，让她醒来。

鼬的这一招没找对根源，却有效。顾影然真的在他的查克拉之下清醒了过来。

“谢谢。”顾影然擦掉脸上的汗水，有些虚弱的道谢。

“你怎么了？”鼬问。

顾影然低下头，轻轻摇了摇。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现在回过神来，她自己都觉得先前的想法很可笑。可她同样不知道这种她根本不会有的想法怎么会出现。不过，这个忽然出现的念头倒是提醒了顾影然。

顾影然走到卡普中奖的身边，问道：“卡普中将，如果路飞真的能从海军的包围下，走到你的身边，你会怎么做？”

卡普中将已经白了头发，白了胡子。面对小姑娘的问题，卡普中将并没有回答。倒是一旁的战国元帅说了句：“顾少将请注意防备。”

顾影然并没有搭理这位元帅。她看着已经踏上直奔刑台的道路，语出惊人道：“路飞和艾斯毕竟都是您的孙子。卡普中将身为海军，此时此刻应当难以抉择。对吧？”

卡普和元帅以及鼬哥同时变了脸色。顾影然却自顾自地说道：“爷爷是海军，爸爸是革命家，他自己却走上了海贼的道路。不少人都会感叹你们一家强大的血脉。可我却觉得，这是很不幸的一件事。”

一直以来，顾影然在海军中都很有名气。不过，这名气不大好听。不少不服气的人都觉得顾影然能混上中将的位置全靠她的搭档——宇智波鼬中将。鼬中将的实力与智慧得到所有人的认同。可顾影然？原谅大家只听说过她经常犯蠢，是个“猪猪女孩”，就连能力都是没什么大作用的召唤柔弱的植物。

现在看来，顾少将似乎并不简单？还是说，她仗着鼬中将的庇护，不看时机不分场合地卖蠢吗？

战国元帅不信。所以他刻意说了句：“卡普中将，请注意你的身份。”

顾影然看到卡普握紧了拳头，一跃而跳下高台，站到了路飞的前面，挡住了路飞的去路。

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在照着既定的方向发展，顾影然却心生不安。她看着对峙的祖孙二人，意味不明地问道：“鼬哥，如果我现在不按照计划进行，你会怪我吗？”

“你什么时候按计划执行过？”鼬无情地吐槽了一句。

顾影然的脸腾地烧红了。自十几年前穿越过来，她就一直在闯祸，而鼬一直都在给她收拾烂摊子——收拾成中将了。如果真的剔除系统的辅助和冥衣的战力加持，她早就死了几百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