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急剧的颠倒,戛然而止的琴音,巨大的碰撞声,车轮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焦灼的呼喊,短暂的死寂,复苏的粗重的喘息……
我全身发麻,窜向四肢百骸,腿上的旧伤被磕得生疼,渐渐钻入了感官。混乱的世界里,我捕捉着最切近的信息,庄临意朝我奔过来,跳下舞台,扶着我的肩,急切地喊道:“……林医生!”
我垂眸,看见了身下的人,整张脸都隐匿在暗角的昏黑里,看不清神情。
在庄临意的手掌之下,更多的触感苏醒,我腰间是擦伤的手臂,凸起的青筋上横七竖八的血痕,灰尘和鲜血混在一起。他固执地没有放手。
我伸手一抓,攥住了暗红色的领带。
四周剥落,光影中又现出了洁白的墙壁,安静的会诊室,时钟的声音盖过了舞台边所有的“意外”。
嘀嗒,嘀嗒,嘀嗒。
我跨坐在林沉岩身上,他靠着椅子,带着毫不意外的轻笑,仿佛我就在他股掌之间。
他的手臂揽着我的腰,一如在舞台的暗角。手上已经结痂的伤痕,手腕上没有那块腕表,我的目光落在他手指上,指节修长,根根分明,和新闻上完全重合在一起。
10月15日,林渡舟溺亡当天,新闻图片里,他在白布下露出的那截手臂,就带着这样的伤痕,原来不是新添的,是摔下舞台的旧伤。
而他现在尚且没有伤痕的手指,在新闻图片里,满是皮肉的擦伤,伤口被海水泡得发白。
我摇了摇头,关于新闻的印象散去,睁眼看见眼前的人,他似笑非笑,将我禁锢在他身前,时钟的嘀嗒声规律而清晰,他在冰冷且机械的声音中低声开口,“这次,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