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李澹面前极为客气,半分也看不出方才飞扬跋扈的姿态,连说话都十分小心。
“是吗?哪家的姑娘?”李澹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手却未从卷轴上拿开。
郇王在外人面前一向是温润如玉的谦恭君子形象,说起话来直令人感到如沐春风,就是对着张焉这样的纨绔也温雅有礼。
张焉虽然也从父亲口中听闻过他的厉害,可到底涉世未深,张口便答道:“成国公家的。”
他心中有些忐忑,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话一说出口他感觉周遭忽然变得有些冷。
李澹轻笑一声,他面上仍是带着笑的,可那双澄明透彻的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他没有理会张焉,直接将卷轴转过来后向下打开。
画中的崔琤笑靥如花,但现实中的她已经太久没有为自己笑过。
前世崔琤死后他便像疯了一样,那行尸走肉般的十年里他一想到她,心中就像被数根利刃刺透般难捱。
他本以为重生后他们可以重头再来,却没想到她竟放弃了他,还旋即就与旁的男子开始议亲。
李澹一直以为是他归来前他们闹了矛盾,她还在生他的气。
但当崔琤开始与旁的男子开始议亲时,他的心着实有些乱。
她本就生得极美,性格也活泼大方,父亲又有许多故旧亲朋,早就有许多人在暗里意图迎娶她。
忠毅侯便算了吧,连张家也不能免俗。
而现今的他偏偏却没有任何立场来插手,他按住画纸的手不自觉地向下压紧。
李澹静默地将画轴又收了起来,递给一旁的书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