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仁尼玛扯扯已经被撕烂的衣服,心里没底,却仍旧强装镇静,“那是我今天没吃饭没什么力气,换下次保准打得他们满地找牙……哎呦……”他因夸张的动作不小心扯到胳膊上的伤,登时疼的他呲牙咧嘴。
忧心忡忡的洛桑达瓦见他这模样不由得噗嗤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她将手中的帕子塞到他手中,脸颊微红,小声说道:“谢谢。”
从那之后,次仁尼玛便成了别人口里洛桑达瓦的跟屁虫,他挨打一次长了个记性,总是随身带着块转头和粗木棍和她一起上学下学,二人整日低头不见抬头见,感情也在这时日之中悄悄发生变化。
可青春期的次仁尼玛与父亲日渐增多的矛盾令他变得沉默寡言,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一定要守在这荒凉的地方去守着一群藏羚羊,他明明可以调去更好的地方,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跟屁虫长大了,小姑娘也长大了,洛桑达瓦依旧是从前文静温吞的模样,静静地听他倾诉心底的烦恼,听他一次次说着自己早晚有一天要离开这个牢笼一样的地方。
她每听到到这句话,眼底总会亮晶晶地看着次仁尼玛,次仁尼玛便会说。
“等我落下脚,就回来带你一起走。”
洛桑达瓦听见这句话总会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手里捏半天的格桑花便会被她塞到次仁尼玛手中。
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爸妈相继惨死带走了他的一切,葬礼上他看着爸妈被剁成一块一块的肉块扔在天葬台上,秃鹫啄食着肉块,也一下下啄食着他残缺的心脏。
他变得更加孤僻不再说话,也不再跟着洛桑达瓦,从前他是洛桑达瓦身边的跟屁虫,可现在洛桑达瓦变成了他身边的跟屁虫。
洛桑达瓦总会在他桌上放一朵带着露水的格桑花,却总能在清理卫生时在垃圾桶里见到它。
她那双澄澈悲悯的目光令次仁尼玛觉得刺眼,他变得暴躁易怒,尽管他总是恶狠狠的让洛桑达瓦不要再跟着自己,她看向他的眼底却没有丝毫畏惧,反而一脸坚毅地瞪着他,他便再也狠不下心来说更难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