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龙冥泽我就开始头疼,回到屋子里去给奶奶收拾今晚跳神仪式需要用的法器。
那些东西被奶奶锁在了桌底的那口漆红大木箱里。
在特殊时期,奶奶被迫将神衣、神铃等法器埋到了大兴安岭深处,方才躲过一劫。
可无论过去多少年,神衣依旧艳丽无比,艳丽斑斓的飞天条带也没有暗沉褪色。
萨满所用的法器有很多,如腰间铜铃、抓鼓、神鞭、哈马刀等,上面刻绘着色彩丰富的线条与符号。
尤其是萨满的面具,浓墨重彩勾勒着一张神秘而可怖的脸,线条粗犷,表情狰狞。
面具可以说是所有人对萨满教的第一印象,也是专家研究满蒙文化的重要元素。
奶奶说这些法器有着辟邪驱鬼的功能,同时也是萨满的保护神。
她只要一穿神衣,戴上面具和神遮,就能感受到神明的指引。
自然而然地随着手中鼓点舞动起来,仿佛不知疲累般,越跳越起劲儿。
奶奶洗漱完毕后,由我来帮她穿戴神衣。
这套法器又沉重又繁琐,加起来足足有上百斤,光胸前与神裙上的挡煞铜镜加起来就有二十几面。
奶奶神力最强时,可以穿着这身跳上五六个时辰都不知道累,而现在刚把神衣穿戴好,我便听到面具下传来沉闷的粗喘。
我为奶奶系着扣子,隔着那道彩穗神遮看向她,担忧问道,“奶奶,真的非跳不可吗?”
她没有回答我,而是戴上了手套,拿起其他法器朝村口戏台走去。
离晚八点还有一刻,戏台子底下已经熙熙攘攘围满了人。
大雪仍没有停息的意思,黑沉沉的天空下,荒野寂静无垠。
寒风吹过树梢发出可怖的呜噎,听起来就像有鬼魂在看不见的地方嚎哭。
我扶着奶奶一步步走到戏台上,感觉到她浑身都在颤抖,却强撑着装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腰背挺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