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不清是后悔多一些,还是隐秘的、卑劣的、难以宣之于口的雀跃更多。
察觉到夫君呼吸变得急促粗重,戈宁从冲动中回神,眼尾的绯红蔓延至面颊。
她羞怯地缩回双臂,垂眸敛眉,“他们都说你死在了边州,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甚至想过,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也要跟着下去陪你。”
守寡的日子并不好过,再嫁亦是艰难。她有哥哥嫂嫂,有在县学读书的侄子,还有未能出生侄子侄女,白老爷身为一方豪强,对付戈家轻而易举,不见得会放过他们。
方大勇若是阵亡,戈宁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坚持,去哪寻求新的庇护,护住她、护住戈家。
幸好,他回来了。
戈宁从未这么开心过,她满足地牵起他的手。
说还是不说,此时此刻,萧松烈前所未有的为难,眉心拧出一个川字。
他没出声,内室陷入沉默。
戈宁并不在意,葱白手指勾住他浅铜色的手,粗粝指腹令她心疼不已。
在边州这些年,他一定过得很辛苦。
戈宁抹去眼角泪痕,唇边漾起浅笑,郑重的说道:“大勇,我答应过你,等你回来,我们就好好过日子。”
萧松烈清醒的知道自己该抽出手,可在她轻轻柔柔的摩挲中,他使不出半点力气,由着她动作。
戈宁无法感知他复杂烦躁的心绪,沉醉在这一刻的静谧中。
良久,她忽然想起什么,心生愁绪。
“今天的事,大将军那里……”戈宁措辞片刻,找不到合适的下半句,道:“是不是让你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