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宁笑容勉强的提醒:“婶子,快晌午了。”
房东太太闻言立时停下话音,“都这么晚了?快,快些回去,家里人还等着用饭呢。”
戈宁不着痕迹地睃巡,街市上人来人往,一派热闹景象,哪有什么大将军。
戈宁缓缓吐息,挎紧篮子跟上房东太太。
许是大将军的出现打开了房东太太的话匣子,回建安坊的路上,她一边脚步不停,一边闲话城中公侯勋卫。
从哪位爵爷遭了圣人训斥,长跪宫门不起,到哪位侍郎养了外室,原配堵上门捉奸,再到哪位大人的衙内逞凶斗狠,差点砸了教坊司。
本朝的腌臜事倒还寻常,前朝末帝时有奸佞当道,奇事一箩筐,房东太太不嫌嘴累,统统翻出来给戈宁重复一遍。
话末,房东太太挽着戈宁的手,唏嘘说道:“咱们平头老百姓,在京城讨生活不容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罪了大人物。”
戈宁回以微笑,并不吱声,京城不容易,洪州天高皇帝远更不容易,真真是求告无门。
房东太太想起什么,接着说:“咱们建安坊就有一户,东大门的老刘,他家里有个俊俏闺女,不知怎么让老伯爷瞧上了,非要娶回家做继室夫人,老刘嫌弃老伯爷年纪大,坊间风评不佳,说尽好话把媒婆送走。
原想能过安生日子了,哪知老伯爷死缠烂打,天天派媒婆上门,吓得老刘相看好的女婿全跑了,逼得老刘不得不把闺女嫁过去。
嫁都嫁了,怎么说也是姻亲,老刘家按说要过上好日了,你猜后来怎么着……”
“丧门星,哭什么哭?外头怎么传得你当我没打听?”
“要不是你,咱们家还住在平康坊,还是无人敢欺的平昌伯府。”
癫狂的斥骂声中,女人的抽噎忽高忽低忽尖锐,鞭子抽打的破空声接连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