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南都忘了小学校园是什么模样的,只记得放学门口摆摊的几个老婆婆。不是记得老婆婆的模样,是记得一些她们卖过的东西,搅搅糖、辣条、香芋糖、果冻、香精饮料等等。

家里是没有洗澡间的,拿洗衣服的大盆子接上热水抬到自已的屋里擦洗,烧水的锅也是炒菜的大锅,水面上还漂着油,一个香皂全家共用,连搓出泡沫的浴花也没有,但洗完躺在床上的那一刻许知南还是感觉到了久违的呼吸通畅的感觉。

许知南是个没什么大志向的人,生平唯一叛逆的事情都是关于那个人的。

他经常会想如果不是年少的惊鸿,也许他会跟随父辈的脚步,娶个平常的女人,生个一儿半女,或许会过得好,也许会过得很差,总归都是普通人的生活轨迹。

从他说自已性向的那一刻,他的心上就被压了一块石头,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辜负家人的期盼,让父母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村里是保守的,只知道老光棍,何曾听过同性恋?父母妥协的那一刻他都很震惊,结果又让他们失望,女的不要,男的也不找,连回家见父母亲人的勇气都丧失了。

闭上眼睛,一觉睡到天微微亮。

“许冬瓜、许南瓜起床了。”许知熙的大嗓门响起。

三兄妹只有一个闹钟,在许知熙屋子里,许知熙不赖床,而他和许冬瓜都是起床困难户,每天都是许知熙先起床才喊两个哥哥起来。

许知南翻身起来穿好衣服,衣服裤子都是捡的许冬瓜的,许知熙的衣服裤子捡奶奶娘家那边女娃的,三兄妹只有许知冬才买过衣服裤子,除了他是最大的那个之外,还因为他大了,得给他留点脸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