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想做点什么破坏这种神圣但自以为是的献祭——劫狱?把人绑走?
但说到底,那一切都只是为了让援军进城,他要是这么做了,沥都府就完了。想到这里,他又受不了山河在眼前破碎的场景。
谢却山把他也拖入了那种左右为难的泥沼中。他不能不管不顾地放纵自己的私心。
然而行刑前夜,宋牧川找到了他。
“章老板,请你帮忙救他,无论花多少钱,我都会还给你。”
章月回一直都看不上这一板一眼的书生,他倒要听听,书生能怎么救。
“验身这一关是瞒不过的,只能在验身之后、行刑以前,把他换出来。我能在马匹上做手脚,让马在行刑前失控。换马的时候人多眼杂,倘若再能有一些混乱,吸引百姓们的注意,同时用一具尸体替换掉谢却山,将他带走。此时验身已经结束,行刑不过须臾的工夫,不会有人再去注意到那里还是不是本人。只是我手里能调用的人,无非是秉烛司和禹城军,但这件事,不能叫太多人参与和知晓,否则还会出乱。”
他以为书生做不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没想到他一开口,计划已经如此完整,听下来全是欺上瞒下、要掉脑袋的事。
章月回默了半晌,抬眼扫他:“这是欺君之罪啊。”
“我来担。”
宋牧川这一生都是克己复礼,正直清白,甚至连撒谎都会为难,但他受到的所有规矩,那些让他不能逾矩出格的教条,那些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训诫,甚至是他可能要面临的身败名裂,都抵不过挚友的生命重要。
章月回莫名有点鼻酸,这书生难得让他高看了一眼。他故意背过身去,不太友善地道:“我有条件。”
“我都答应。”宋牧川迫不及待地表明了态度。
“事成之后,谢却山我带走,你就当他死了,谁也别说,南衣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