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想‘说’,还是不想‘认’?”云慎缓缓道,终于又抬眼来看陈澍,幽深的眸子映着光,仿佛把人心底也看了个透,“你在后悔没当场把那老太给杀了么?”
“当然不。”
“那就是后悔说出想杀她的这事了。”云慎道。
“也不。”陈澍直面他,反问,“你为什么认为我会后悔?我想杀她,却又没杀她,都是出自我本心,我不后悔,也没觉得有什么可后悔的,更没觉得有什么耻于承认的!”
云慎又默了一会,像是真的在仔细看她的神情。
“那你为什么会不开心?”他问。
这回他问得很轻,烈日的喧嚣之下,像是某片叶脉上此刻还不曾消融的晨露,将落未落,本不应存在,可又如此清澈,如此不起眼,如此捉摸不住,像是也要消散在这鼎沸的人声之中。
不过陈澍听见了。她并没有回,但是她听见了,只是突然心里豁然贯通,踮起脚,也凑过去,仿佛小动物嗅闻一样很近地瞧着。
云慎也不避,同她对视半晌,就任她这么稀奇地看着,直到她伸手来摸他的脸侧,他才有一瞬的神色松动,急忙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压着声音道:
“你又要做甚?”
“我瞧你是不是我师父哩!”陈澍灵活地挣开他带着凉意的手指,探手便去抓他的脸,一拉,果真什么也没扯下来,只是扯得云慎眉头越皱越深,面上怒意难忍,终于歪头躲过,她才道,“又碎嘴,管得又多!感觉像,不然他老头子肯定飞快下山来捉我喽!”
“……我这叫管你么!”云慎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