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碧阳谷弟子见他这么快回来,自是大喜,都以为找到人了,围上前来,问。那李畴向来自诩无所不能,此刻又如何答?只好摇头以应,又一顿,赶在众人详问之前,一迈步,朝远处奔去。
这回,他不是奔向谷中,而是缘着那山坡,往那信使原先道出的密室所在,毫不犹豫地狂奔而去。
山路险峻,下了雨的泥泞山路尤是。
李畴越往山上奔,那脚步就越沉重。谷底兵戈不止,他也越发没了底似的,面对着茫茫山林,不知往何处去查,往何处去看。
何誉的小命,本不在他应当关心的事情之中。他缘何如此急切地来寻,大抵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或许是点苍关城门口那一齐救人的情分,或许是此事不仅牵扯何誉一人,还牵扯到了陈澍。
而据那琴心崖几人说,陈澍自入谷已有数日,仍旧一点关于她的行踪也没有。
他的脚步停了停,似乎不愿再去细想,仰头,才惊觉这大雨已把他整个人淋了个透心凉。往日那如何讲究的衣冠,也早已散的散,湿的湿,几缕头发紧紧贴在外袍上,好不狼狈。
然而李畴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又深息一口气,重新起身,往山上奔去。
也就是在这一刻,那不知是雾还是烟,又或是树林遮住的漫漫月光中,有两个黑影疾步走过。
一个高些,一个壮些,等再走近了,定睛一瞧,壮的那个,脸上虽然也同李畴一眼,头发乱飞,不修边幅,可那脸上哪怕在夜里也暗得晃眼的眼罩分明地道出了此人身份——
“何誉!”李畴大怒,追上前去,就差拎着他领子好生发泄一顿了,口中连道,“你究竟在山上磨蹭什么!哪怕寻密室,找剑,也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哪里需要这么久?我看你是把这战事也当作你们师门的那些个木工了,当真以为这时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