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动静不小,街上有不少路人瞧见了……”陈澍想了想,突然记起来一个名字,“……还有应玮!”
彼时,他们几人还在点苍关官府里打了一个照面,沈洁自然也是知道的,冲着陈澍一笑,似乎正等着这个答案,应道:“对。”
“……但他总不至于做出这些丧心病狂的事吧?”陈澍咂舌。
“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也不一定是他,许是他回门派后,无意间与谁说了,这消息便传开了。”沈诘道,却也不下结论,只是转而道,“而第二案中,我认为最关键的,则是我们曾讨论过多次的——时间。”
“对!”陈澍抚掌,又见严骥满脸疑惑,解释道,“这洪水来临的时机很蹊跷。我和阿姐去了一趟营丘堰,也印证了我们的想法,即这毁堰泄洪的命令,是有人在点苍关得了当日论剑大比的具体安排,才夙夜派人去营丘堰作恶。既如此,应当是有什么原因致使他费心尽力来确保这个洪水来临的时机。”
“原先我们认定的是,此人既然身在点苍关,也许是为了自保。”沈诘道,“毕竟这点苍关城墙再高,也高不过那个论剑台,只要论剑台不倒,其上众人也足以保命。”
“难道不是么?”陈澍问。
“如若是这样,有一处我始终觉得说不通。”沈诘收起那根木棍,转身,道,“这一连串的事中,唯有确定大比日程这一环最为费力。若说是为了保命,确实也值得,可若是俯瞰整件事,完全可以找到更便捷的办法,哪怕他不能离开,也完全可以事先定好毁堰的时间,再寻个机由,在那一日寻机登上论剑台。”
“……也是。”陈澍眨眨眼,问,“但既然阿姐这么说,必然是想到了旁的解释,一个能说通的解释,对吧?”
“因为他要保护之人,并不知情。”沈诘道。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从破败的小院门口传来。
“——哦?”
第一百二十七章
“——哦?”
方才还聚精会神听着的陈、严二人,听见此声,俱是警醒,顿时回过头来。果然,只见那院门进来一个身影,有些佝偻,又很是细瘦,行走之间,犹带着那不是那武林盟的符修,又是谁?
一瞧是他,陈澍更是如临大敌,上前一步,很是负责地挡在另外二人面前,直面那老头,正色道:“你就是这院子的主人?”
“你们这都不请自来,站在院里候了多久了,还要问我是不是这院子的主人?明知故问也没有这么装傻充愣的。”那老头哼了一声,也不在乎陈澍三人的反应,只视若无睹地走进来,又慢悠悠地敲了敲地下室的门,似是确认了那整室的财物都安好,才转过身来,和三个呆滞的人对视。
说三个,其实不全然准确,因为沈诘并不像另外两人一样,她多少有些预期,并没有为这符修“事不关己”一般的态度所惊,见状,也是拍了拍陈澍的肩头,示意陈澍让一步,由她来与这符修交涉。
然而陈澍怎么肯让,她再听话,也不过是在小事上,但凡遇见这样涉险之事,譬如此刻,又譬如营丘城外那一场火,她必然是要头一个顶上去的,别说是沈诘劝了,谁来劝都不好使。
于是沈诘这一拍,反而教她又一伸手,把沈诘护了个严严实实,又朝着那符修道:“你既然要直话直说,肯定也是知道我们的来意吧?”
这回,那老头更是笑出了声,道:“我又从何处知道你们为何来找我?不如直说,究竟是何等大事,要劳烦你们三位大人驻足我这小院,且一站就是半日?”
“你!”陈澍一听这冷嘲热讽,那急性子又克制不住了,本能地上前一步,只是电光火石之间,找不出回敬的话,气得脸也涨红,便被沈诘又一拍,拦住了。
沈诘上前两步,先是规矩地行了一回礼,眼见那倔老头的脸色好转不少,方道:
“不知阁下贵姓?”
“免贵姓廉。”老头扬眉,又刻意地撇了一眼气呼呼的陈澍,才得意地道,“怎么,是找我了解事情,还是找我要符菉?备好纸笔,备好银子,要什么符都好说。”
“主要是来了解事情。”沈诘道,又顿了顿,颇识相地一笑,添了一句,“当然,问过之后,自然也是要劳烦廉公施舍些符,图个吉利。”
闻言,也是直到沈诘说了后半句,那老头方才哼哼了两声,道:“那你问吧!”
“不知廉公是才从平潮口回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