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老爷子大发雷霆惩处自己倒还是小事,若是老爷子阻碍自己做事,甚至一怒之下把事情捅到了陛下那里,那可就闹大了!
况且,就算申玉清看不出来他和梅崔岩已经暗中投靠了皇后,他也是不愿意和自己这个儿子交流朝堂上的事情的。
他与自己的父亲,与这个儿子,向来是政见不合。
抛开立场,他和申玉清这个儿子就朝堂上的事,也多是谈不到一块去的。
另一方面,申父心中还隐隐约约有一点不能言说的,自己甚至都没有察觉的,对自己儿子的嫉妒之心。
申老太爷一向看不上申父,看不上他的办事能力,也看不上他的处事态度。
在那件事之后,申老太爷跳过了他,选择了尚且蹒跚学步的申玉清作为申家未来的传承人。
将年幼的申玉清从他身边抱走,亲自教养,且在仕途上彻底放弃了扶持和托举自己。
以至于自己在詹事府詹事的位置上待了许多年,都不得升迁。
他没有沾到父亲做首辅时的荣光,却平白受了许多年皇帝对申家的猜忌,现如今还要与儿子共处一僚。
他是多年不得升迁的詹事府詹事,申玉清是明升暗贬的詹事府少詹事。
他就是再迟钝,皇帝让他们父子相争,只有一个人能从詹事府升走的意思。
而他很清楚,无论是皇帝的圣心,还是父亲仍旧留在朝中的余威,他对上申玉清,都没有丝毫胜算可言。
更何况,父亲从没有想过帮他。
而儿子,也从来没有说过让他。
对于这些,申父的心中有着不能言说的酸楚和怨气。
当然了,为人子,他没有办法控诉指责父亲的偏心;而为人父,他更不可能为了仕途,真的放开手脚去对付自己的儿子。
他有苦难言。
可他也是真的没法亲近父亲,也没法待见儿子。
因此,申父没好气的瞥了一眼申玉清,冷声道:
“一身的尘土气,还不快去洗漱干净了,再来见贵客!”
然后又扭头看向梅崔岩,笑得客气:
“午膳耽搁得这样久,只怕弟妹在拙荆那里等得心急了。你嫂夫人有一道蟹粉狮子头极为拿手,待会儿你可要好好尝一尝!”
梅崔岩的目光飞快地在申家父子身上梭巡了一圈,察觉到了父子两人之间的不对劲。
不过,他无意插手申家家事,遂只是含着笑点了点头。
倒是申玉清捏着袖子里的纸条,并没有让开,而是深吸了一口气,向着梅崔岩笑道:
“晚辈愚钝,若说是探讨那是万万不敢担当。
只是晚辈惶恐,确实在女子科考一事上有些拙见,也有一些疑惑,确想向梅大人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