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可怕景象

言毕,陈榻袖袍一挥,大步流星而去,留下郑长春一人,矗立原地,望着那逐渐消散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在这一瞬,郑长春的喉咙仿佛被无形的手紧紧扼住,满腹的冤屈与不解卡在喉间,化为无声的叹息。他深知,眼前的误界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牢牢束缚,即便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找不到一缕破网而出的光线。

陈榻的眼神,锐利如锋,仿佛能穿透虚妄,直接断定郑长春修行之路偏离了正轨,那份隐约的不认同,就如同在指责他步入了邪道的边缘,只差一字一句的明确指责。郑长春内心苦笑,暗自懊悔,为何当初自己就没能多一份冷静,非要急于一时,吞下那颗百花玉露丹?这份急切,如今看来,更像是给自己挖了个无法填补的坑。

带着满心的无奈与不舍,郑长春缓缓踏上下山的路。他的目光,不时地向后山飘去,那里隐藏着无数未被发现的仙草奇花,每一株都可能是修行路上的珍贵助力,而今,这一切都将与他擦肩而过,留下的只有深深的遗憾和惋惜。

回到椰翘城,郑长春手中紧握着那份来自玄天剑派长老的信件,沉甸甸的,不仅仅是纸张的重量,更承载着他复杂难言的心情。他迈入皇宫,径直来到皇帝面前,将信件轻轻递上,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宋岚,那位精明的朝臣,敏锐地捕捉到了信件传递中的微妙,开口问道:“难道,你未能面见玄天剑派的掌门吗?”郑长春坦诚以答,语气中透露着几分无奈,“掌门大人似乎早已知晓此事,却并未亲自接见,仅派遣了一位轮值长老来处理,想来是对这些琐事不屑一顾。”

出乎意料的是,皇帝听闻此言,竟似松了一口气,面上的神情也稍显轻松。对于他而言,没有当面遭受责备,便是保留了颜面,至少在形式上,五大世家的尊严得以维持。而当皇帝得知逃亡的五人中,领头者竟是唐国金宝门的一名弃徒,何枭,他不禁喜形于色,这无疑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契机。

“我们应在玄天剑派之前将其擒获,上古大魔或许难以触及,但对于这样一个小角色,岂有束手无策之理?”皇帝随即命宋岚立刻颁布通缉令,并宣布沙岭古魔重现人间的消息,将其公诸于众。

夜幕低垂,郑长春再次踏入齐府的门槛,与齐三相对而坐,将玄天剑派的种种经历再度细细诉说。除却那尴尬且不愿再提的测试灵根、被陈榻青睐又遭嫌弃的小插曲,其余一切,均毫无保留。

“五大世家虽不得玄天剑派青睐,但他们至少保持了应有的礼节。”郑长春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无奈,“可为何,五大世家的族人,竟无一人愿意亲自前往汇报?”

齐三面色微红,有些尴尬地解释道:“你恐怕未曾深究赵国朝廷与宗门之间的微妙关系。”他顿了顿,接着说,“朝廷视各大宗门为超然的存在,虽不干涉其内部事务,却期望能在必要时刻得到宗门的支持。然而,在玄天剑派眼中,朝廷的角色更像是世俗事务的管理者,他们不希望朝廷的纷扰影响到宗门弟子的修行大业,甚至认为朝廷应当作为宗门的一个从属部门存在。”

这段貌合神离的关系,使得双方在多年间彼此轻视,虽不至于直接影响朝政更迭,却也导致双方渐行渐远,几近成为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每当朝廷无力解决的难题摆在眼前,求助于玄天剑派,剑派虽从不推辞,但在出手援助的同时,总免不了借机讽刺朝廷的无能,每一次援助,都变成了一场无声的羞辱。

“齐恢,他现在怎样了?”郑长春关切地询问,话题悄然转至另一桩心事。

齐三的眼神瞬间黯淡,言语间透着一抹难以掩饰的伤感:“他……已经废了。”这话仿佛一块巨石,沉沉地压在两人的心头。

郑长春闻言,即刻动身前往探望齐恢。推开虚掩的房门,只见齐恢呆坐在光秃秃的蒲团上,双眼空洞无神,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甚至未能察觉有人进屋。

郑长春连问数声,对方依旧没有反应,四周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环顾四周,他又发现一个闲置的蒲团,便不声不响地坐下。今天还未开始修炼,既然如此,不如就在此处一同修行吧。

作为炼气七层的修士,他已经能够服用真元丹与气海丹来增进修为。但想起手中的雪莲丹尚未用尽,那些高仿品虽外表与正品差异明显,无法售出,却也不忍浪费,决定先将这些存货消化掉。

以往在炼气中阶时,他还是一粒一粒仔细服用,可随着境界提升至炼气高阶,干脆一次抓起五颗雪莲丹丢入口中,随即闭目凝神,运转功法。自从学会了炼制这些高仿丹药,他竟不自觉地养成了一种依赖,仿佛没有丹药辅助,修行就失去了某种动力,一种不大不小的恶习,悄然生根。

五颗珍贵的雪莲丹同时被吞咽而下,然而,那股期待中的灵力澎湃并未如以往单独服用一颗时那般汹涌而来。这微妙的变化,并非雪莲丹失去了效用,实则是自身经脉在日复一日的磨砺中悄然变得坚韧宽广,能吸纳的天地灵气较之往昔已是倍增。

昔日坑洼不平的乡间小径,如今已铺展为宽阔平坦的公路,车马行进,货物流转的速度与日俱增,繁荣景象映照出大炎修仙界的蓬勃发展。回想齐府内那些独立修炼的散修,即便是炼气中期的修士,每月也不过享用一炉珍贵的雪莲丹以助修行。相比而言,郑长春每日丹药不断,直至饱和,乃至接近极限,这样的奢侈在众多修仙者眼中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心中不禁又浮现出陈榻那略带轻蔑的眼神,一丝不忿油然而生。齐三,年仅三十有余便已筑基四层,而自己不过弱冠之年,却已达到了炼气七层的境界,为何在旁人眼里,这样的速度反倒是异常?归根结底,不过是世俗眼光的偏颇与误解罢了。

言毕,陈榻袖袍一挥,大步流星而去,留下郑长春一人,矗立原地,望着那逐渐消散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