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粥?”茗玉面露难色地愣了愣:“你原来,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喝粥啊。”
茗玉是雍临草原人,即使是和亲盛州多年,饮食习惯还是多少有些不同的。这几日萧承煦也注意到了,茗玉擅长的多以面食为主,连米饭也是因为今日要吃炖菜才第一次蒸的。
“没关系,我吃这个也很好。”他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夹起那块肉塞进嘴里:“你不用担心。”
奇怪的是,吃进嘴里的东西竟品不出味道来。
所有的食物吃进嘴里都索然无味,而且不管他有没有吃饭,腹中都始终感觉空荡荡的。
可能是因为大病初愈,味觉还没有恢复吧。他这样安慰自己。
越尝不出味道来,他越觉得馋了。
不仅想喝粥,还想吃甜的。要是有千层酥和翠玉豆糕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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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些都是小孩子吃的东西,他哪好意思说出来让茗玉给他做呢?
想到这里,他吞了吞口水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和映淳坐在床边,探头探脑地看萧承煦昏睡中叽里咕噜的说梦话。
映淳盯着爹爹吞口水时上下滚动了好几次的喉结得出结论:“我爹爹这是在梦里吃什么呢。”
“还不怎么好吃,吃的愁眉苦脸的。”映淳又补充道。
萧承煦的梦话随机性太强,每次都正赶上本来就注意力不是很集中的母女俩走神的时候含含糊糊地呜噜一句。
“哎呀又没听清!”我懊恼地一拍大腿:“也不知道他是哪里疼还是怎么样,帮不上他什么忙…”
“我好像听清了!”映淳眼睛一亮:“应该是…想喝粥!”
“喝粥?可是你爹爹一直不醒,睡得也不踏实,喂粥把他呛着了怎么办?”我很担心地望了紧闭双目的萧承煦一眼。
“要不咱们煮粥喝,给爹闻闻味儿?没准就给馋醒了呢。”映淳小脑瓜里的歪点子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能行吗?”我对这个办法有点儿没有信心。
“试试看呗!不试试哪知道啊!”映淳说干就干,起身到厨房帮我淘米去了。
夜幕降临,房中烛影摇曳。
萧承煦坐在书案前,静静地看着茗玉用火斗为他熨衣裳。
她取了火钳,从放在前厅正中央取暖的小炉里夹出两小块木炭放在火斗中,缓慢又细心地熨平披风上的每一条褶皱。
衣裳熨好了,她又托着香炉走过来,从他面前的细瓷香罐里用镊子夹出两块红棕色掺些黄白色颗粒的香块来,置在小香炉里扣好盖子。
“安神香。”他失了记忆,这些常识却还记得清楚:“品质如此上乘,是哪儿得来的?”
茗玉一愣,目光有些躲闪:“从前在宫里的时候剩下的,就拿到这儿来了。”
他也就没再问,静静地看着她将香炉放在香架子里,坐在热水中。
不一会儿,水汽带着燃香的白烟一同袅袅地飘上来了,她就将他熨好的外袍搭在香架上熏着。
他猜到他们的生活是不富裕的。茗玉没有告诉他,不代表他自己没有看出来。两人衣着都是淡雅朴素,都只用一根玉簪子绾着头发。
他一个男人倒不必在乎这些,可看着茗玉发顶空荡荡的无甚首饰装点,他心里总有些怜惜愧疚。
他翻看过他的衣橱,寥寥几件,清一色的柔蓝,靛青,都是茗玉所钟爱的素雅之色。
披风只有这一件,看得出茗玉分外注意养护,领口处也已经微微磨起了毛。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这件外袍。
茗玉告诉他,这颜色叫“帝释青”,名字与佛家颇有渊源:“青之胜者,隐隐有正法护持”。
茗玉是念佛的,在每月初一十五时都要斋戒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