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座没有丝毫的休憩与荣光,足以让最坚强的战士都感到由衷的呼吸困难的回廊中,却也蕴含着一些奇妙的珍宝:当摩根在两位不安子嗣的目光中,慢慢走到了走廊中间处的时候,她微笑着,与那些有幸在此时驻守于此的破晓者们照着招呼,而除此之外,她的一切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些在墙壁上突兀出现的【珍宝】。
浮雕、绘画、文字……
一切人类能够想象到的艺术方式与手段,就仿佛从乌云身后一跃而出的俏皮太阳一般,在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从那光秃秃的墙壁上骤然现身,那第一幅作品被安放在了走廊的中间段,描绘着几十年前,瑞里斯战役的艰辛与胜利:在那场战役中,帝皇亲自保护着他被击伤的孩子荷鲁斯,坚持到了包括第二军团在内的强军来援。
一幅最精美的浮雕清晰讲述了这一切,将第二军团在帝皇与荷鲁斯身边的英勇作战活灵活现地表现在了摩根的眼前,而在接下来的一幅作品中,时间仿佛又往前调换了一些,来到了海王星……
就这样,以一个让时间缓缓倒退的方式,军团的古老历史在基因原体的眼前一一闪过,从大远征到太阳系,从火星到泰拉,无数的战斗与牺牲在军团之主的瞳孔中缓缓流过,就像是让摩根在岁月的长河中逆流而上,探索着那些她永远不可能亲历的遗憾与荣光。
这一次,没有戛然而止,令人眼花缭乱的雕像与画像一路延伸到了走廊的另一头,一路延伸到了泰拉统一战争的撒马尔罕围城战:那是第二军团的首次登场,他们作为暗黑天使那生涩的盟友与学生,第一次以帝皇之名,征战沙场,而在那些最为英勇的战士中,赫然有着马歇尔与巴亚尔的面容。
看到这里,摩根也早已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在这艘战舰刚刚成为第二军团旗舰的时候,第一幅浮雕便在走廊的一头出现了,在那个时候,这些艺术品是在一种雄心万丈中诞生的:每一个战士都发自内心的相信,他们用来记录与追忆过往胜利的雕像与画卷,会从走廊的这一头,一路延伸到那一头。
但是天不遂人愿:在这幅宏达的漫长史诗仅仅延伸到了走廊的一小部分的时候,纷争与歧途就撕碎了军团,再也没有一起并肩作战的伟大战役了,更多的讲述与记录也随之不了了之。
想到这里,就算是摩根,也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诉说对这一切的感慨,她只是维系着那种古井无波的面容,在两名守卫那激动的行礼中,推开了走廊尽头的那扇门扉,走进了这艘战舰真正的核心区域。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座空前巨大的大殿: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一座恢宏的环形大剧场,数以千计的座椅顺着地势由高到低,一路延伸到了中心的演讲台上,除了所在位置的不同,这些座椅在彼此之间没有丝毫的差距,只不过,那些更靠前的明显有着活动过的痕迹,而那些更边缘的,显然很久都没有被人使用过了。
两名骑士依旧紧紧地跟在他们的女王身后,浑身上下萦绕着一种淡淡的不安:巴亚尔在这一点上比较明显,至于马歇尔,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畏惧。
第二军团之主并没有心思和自己的两名子嗣玩哑谜,她随意地挑选了一个靠中间的位置坐下,抬起头来,一边欣赏着几乎没有任何装饰物的会议大殿,一边等待着她的子嗣伫立到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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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最先开口的马歇尔,他苍老的面容和雪白的发丝,与一旁英俊潇洒的巴亚尔形成了一个异常鲜明的对比:很难想象,作为阿斯塔特战士,他们是同龄的,甚至巴亚尔才是资历比较老的那一个。
摩根没有立刻回话,她随意地挥了挥手,在自己的面前变出了两个座椅,然后,她以一种无声却坚定的态度,让两名子嗣坐在了座椅之上,第二军团的基因原体沉默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两个孩子,然后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看起来很可怕么?】
【你们总是如此严肃。】
马歇尔依旧在那里板着自己的面容:就仿佛他只会这一个表情一般,而英俊的巴亚尔因为基因之母的话语而动摇了,他有些不安在椅子上换着姿势,张了张嘴,准备着一些尊敬的话语。
但在此之前,摩根已经竖起了一根手指,示意安静。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我是你们的母亲,我了解伱们。】
她笑着,笑容有些微小的使坏心思:但在两名子嗣那扭转了现实的视野中,那是雍容的女神所露出的和蔼笑靥。
【如果你们想问的是,我对那次检阅的看法,那我能够给你们一个准确的回答:我并不喜欢,虽然我能够理解。】
她花了大约一秒钟的时间,来细细的观赏两名子嗣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晦暗与失落,然后,她才悠悠然转变了话锋。
【不过,我能明白你们的心意与良苦,我也很满意,能用这种方式来认识与记住我最优秀的那些孩子们,赖与他们有一个真正的第一印象。】 开局带AI流浪宇宙
【在此,我感谢你们。】
【马歇尔,巴亚尔。】
【我向你们致以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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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妙。
摩根在心里叹气。
她发现自己几乎快要喜欢上这种感觉了:这种看着她的子嗣们伴随着她的话语,伴随着她语气中最微弱的转变,而在他们的胸膛里升起烈日、卷起风暴、不间断的骤然变换的感觉,可真让人着迷。
哪怕是与她的那些血亲进行互动,也无法让她感觉到这种颇为有趣的心态:就仿佛,细细的捉弄她的子嗣们的内心,能让她感觉到一种由衷的卑劣快乐。
她喜欢这样。
不过在内心深处,摩根也在暗暗的提醒自己,不要把玩这种心态把玩地太过严重:每一名破晓者都是她珍贵的私产,除非他们恶劣与顽劣到无药可救,否则,她没必要让自己横生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