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涛帮。帮主书房。
书房壁上挂着一幅“猛虎下山”图,这栩栩如生的猛虎似乎正如隐忍了多年的独尊门,终于要“下山”,用它的咆哮威震整个江湖。
严惜玉却看也没看那“猛虎下山”一眼,而是静静盯着窗外那轮明月。
同是面对这一轮明月,无得只觉得很碍眼,严惜玉却觉得这空中的玉盘美极了。
“严公子,按门主的指令,你此次带来的人手中似乎少了一人。”江应横正坐在主座上,问道:“莫非戏小姐……”严惜玉还是看着窗外的明月,口中则打断道:“江帮主不必担心,我师妹年纪虽轻,但心思缜密且古灵精怪,为她担忧实在是多余之事。”
江应横道:“听闻戏小姐过完本月便正值双十之龄,尚未婚配,如此长犬子两岁,不知……”
严惜玉终于忍不住转过身,带着讶异地看着江应横问道:“江帮主欲使令公子与我师妹共结连理?”
江应横见了严惜玉的表情,赶紧说道:“莫非门主已为严公子与戏小姐订下姻亲?如此是我唐突了……严公子莫怪。”
严惜玉愣了愣神,再问道:“江帮主与我独尊门已合作了二十年,今日之计划正是你我同盟之谊的见证。江帮主此时提到令公子与我师妹的亲事,是想亲上加亲?”
江应横既已上了贼船,再无脱身的可能,自然巴不得将独尊门这大腿抱得更紧一些:“我本是有这想法,但严公子与戏小姐既早有婚约,便当我没说过吧。”
“江帮主误会了。”严惜玉哈哈笑道:“师父可没有给我与师妹指过亲,我也没有这个胆子去娶我师妹……所以江帮主既有此意,待此间事了,我回总舵面见师父时必会为令公子美言一二。”
江应横大笑道:“有劳严公子,江某以茶代酒敬严公子一杯!”严惜玉接过江应横递来的茶杯,却没有直接饮下,而是淡淡道:“说起来……此次抓获武林众门派精英,全仗江帮主这二十年的忍辱负重,于我独尊门复兴之伟业而言,实是当头一功。不过岩江大侠的名头便要从此背负江湖上的千载骂名了。”
江应横也淡淡道:“公子岂不闻男子不能流芳百世,亦当遗臭万年?”
严惜玉笑道:“好!真是枭雄本色!这杯茶在下当饮。”可严惜玉还未来得及把杯子捧起来,便有一个独尊门门徒闯门而入。
“放肆!”江应横拍案喝道。那独尊门的门徒赶紧跪下禀报:“小的鲁莽!只是后山粮仓失火,火势极猛,小的特来禀报!”
江应横道:“失火?去了多少人救火?”那独尊门门徒又禀道:“山上过半弟子。”
严惜玉变色道:“传令下去,调回那些去救火的弟子中一半人,即刻赶回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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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舒!”傅潇一掌劈开灵堂的门栓,飞身而入。在他身后,夏逸与无得分别击倒一名守门的独尊门门徒。
夏逸环视灵堂——除了他们四人外,所有来访惊涛帮的各路人士尽已在此。
“傅大哥!”被缚在灵堂一角的徐舒舒已经历了几个时辰的担惊受怕,此刻被心上人拥入怀中,只感到说不出的疲倦,不由哭了出来。
无得一边为武林同道解缚,一边催道:“师妹,速为各位同道解毒,依计划行事。”
所谓计划,也不过是四人商定后决定用仅存的五粒药丸先救出被困众人中武功最高的五人,即唐辰君、赵飞羿、李恒一、邱晓莎、月遥,之后这五人再联同夏逸、傅潇、无得三人死守灵堂,而张青文则继续救治其余武林同道。待其余人等解毒之后,局势便可以逆转——这实在是极蠢的办法,却也是唯一的办法。
“张医师,请快一些……”夏逸沉声道:“他们来了!”话音一毕,夏逸手中昊渊刀已出,毫无任何征兆刺向自己天灵上方。与此同时,夏逸天灵上方寒芒毕现,与昊渊刀相击激起一道火花。
两人只是交手一招,便见到上方一道身影借着夏逸一刀之力后翻至灵堂外。这偷袭者一身的白衣如同缟素,而这如缟素般的白衣与他十分相合,他仿佛天生就是个“送葬者”。偷袭者脸上的脸谱与他的白衣一样,没有一丝花纹。
在这如墨一般的黑夜中,他的一身白衣与白色脸谱本该极为刺眼,却偏偏令人觉得这又是一幅极为和谐的诡异画面——他可以随时成为这片夜幕的一部分,就像一条伪装成麻绳的毒蛇。
夏逸一眼便看到方才那“寒芒”——是一柄银色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