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居士又干咳道:“姑娘放心,我那一刀伤在拭月腿上,她只要静养数月,便可照常走路,绝不会留下遗症。”
月遥心想师父定然也伤的不轻,但她自己也正处在两难之境,左右为难之下也只得幽幽叹了一口气。
“狐祖宗,为师先瞧瞧你伤势如……”
闲云居士的话音戛然而止,隔了半晌才怔怔道:“逸儿,你这双眼……”
夏逸苦笑道:“眼下弟子已是从鬼门关回来了,只不过日后再去赌坊时,只得靠着这双耳去赢钱了。”
“这是……墨师爷那一掌所致?”
闲云居士已双拳紧握:“为师早晚会砍下他的头!”
夏逸道:“话说回来,师兄与大嫂又在何处?”
“书呆子与舒舒早已到了为师所说的隐秘之地。”
闲云居士眉头一展,大笑道:“你一定打破头也想不到,你要做师叔了!”
“师叔?”
夏逸愣了愣神,随即明白过来,也跟着大笑起来。
他一边笑也一边咳,但嘴上仍是不忘说道:“弟子怎么也想不到当年那个书呆子有朝一日既会娶妻,还成了人父!”
夏逸真是感到说不出的痛快,他发现自出京以来自己所受的磨难毕竟没有白费。
闲云居士与夏逸一样,也在咳,也在笑。
如今并不是值得庆祝的时候,但这一老一少却像是他们本人刚刚经历了天大的喜事一般,大笑不止。
月遥实在难以理解眼前这对师徒,她也不理解在这举世皆敌的境况下他们怎么还笑得出。
但她居然也微微地笑了——笑有一种奇异的魔力,它就像是一把扫帚,总能扫走人们心中的一些苦恼。
笑也一世,哭也一世,若能为自己与他人带来欢乐,多笑一笑又有何妨?
闲云居士的笑声猛地一止,脚下也是一软,竟是忽然坐倒在地,似是压住了要吐出口的血一般,虚弱地说道:“为师也要静养些时日,时不我待,我们这就动身上路。”
“好……好,我已急不可待地想看看我那位还在娘胎里的师侄了!”
夏逸连说了好几声好,才想起月遥仍在他身边,又嘎声道:“遥儿,你……要回净月宫么?”
月遥心中正是七上八下,听夏逸这么一问便也更为迷茫,喃喃道:“夏大哥既与陆前辈相会,我也是时候回师门了……我也有些担心师父,只是……”
只是闲云居士也负了不轻的伤,这一路而去又不知要遇上多少风险,也不知他能不能保住此时的夏逸。
闲云居士自然明白月遥的难言之隐,也知道她是顾及自己身为长辈的颜面才未将这些话说出口,心中不由感慨——若是拭月能如她的弟子一般知情达理,又何来今日这样的事端?
闲云居士和颜道:“倘若姑娘放心不下,不妨与我们师徒二人同行到一安全之地再回净月宫不迟。
那时我再修书一封,说清这一连串事件的来龙去脉,希望能助姑娘在拭月面前多辩解一二……”
说到此处,他又不禁叹息道:“只是我也不知拭月是不是还信得过我。”
月遥道:“师父一直深信陆前辈的为人,陆前辈若肯以诚相告,相信师父必会还陆前辈与夏大哥的清白。”
闲云居士叹道:“希望如此。”
夏逸道:“可你随我们这一去,恐怕又要耽搁不少功夫,只怕他日拭月要罚你更重。”
月遥笑道:“师父若是知道了真相,自会明白我的苦衷。事不宜迟,我们这就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