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胆敢辱我么?”
龚弄柳寒声道。
夏逸叹道:“两位的事迹,在下也是有所耳闻的……如两位这般普爱众生的人,恐怕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三个来,是以在下敬佩还来不及,又怎会出言侮辱?”
龚拈花也板起了脸:“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难道我夫妻二人太久未现江湖,却是让人忘了我们的威名么!”
夏逸正色道:“两位莫要自谦,当年两位在江湖中的赫赫威名可是谁人听了都要退避三舍的。
不论那男女老少,只要一听到两位到来的消息,都是头也不回地躲回家中,生怕自己失了贞洁。”
龚弄柳怒极反笑道:“好……好!就冲你这句话,我若让你死得痛快就算我对不起你!”
袁润方猛地转过身,冷笑道:“大爷我早就想揍你们这对阴阳怪气的狗男女!你们若要打架,大爷奉陪到底!”
“打架?老娘要的是你的命!”
龚拈花蔑笑一声,右手衣袖中忽地闪过一道白芒,手上也多了一把短刀,也在这电光石火间一刀挑向袁润方心坎!
袁润方怎能想到龚拈花这具如水桶一般身板竟是这样轻巧,大惊失色之下已失了先机。
眼看龚拈花那把短刀就要刺入袁润方的心坎,夏逸目色顿冷,昊渊刀“嗖”地出鞘——他这一刀却不是截向龚拈花的短刀,而是斩向龚拈花的脖颈。
只不过夏逸这一刀比龚拈花更快,在短刀刺入袁润方胸膛前,昊渊会先斩下龚拈花的人头。
只听龚拈花讶异地惊呼了一声,手中短刀接着刺向袁润方,而脚下又是一转,身子已旁移半尺,有了半尺距离的变化,夏逸这一刀便再难碰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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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润方已回过了神,他左掌一扬,正拍在龚拈花的短刀上——龚拈花只感到虎口剧痛,暗道这小子好雄浑的掌劲,连手中的刀也险些没握住,而紧接着她又看见袁润方那只右掌如山岳一般向她天灵压来!
世上能用自己脑袋去硬接袁润方这一掌的人可谓少之又少,龚拈花自然不在这些人之中,是以龚弄柳滑前一步,也是一掌对上了袁润方的辟邪大悲掌。
龚弄柳那身板看起来一阵风就可以吹倒,袁润方怎么也想不到这样一个人竟能打出这样凶悍的一掌,他更想不到的是在这一记对掌中,他还拼输了!
袁润方惊骇莫名,连退数步才卸去龚弄柳的掌力——龚拈花已然从辟邪大悲掌的威势下解脱,那右手的短刀即刻改刺夏逸天灵,而那左手的袖中也突然多了一把短刀,跟着挑向夏逸胯下!
——果然最毒妇人心!
夏逸的脚下也是一滑,却不似方才的龚弄柳是为前进,而是如风一般倒滑而去。
龚拈花自问这双刀的夹击已是天衣无缝,谁曾想到夏逸就像一只滑不溜手的泥鳅一样令人无从下手——她却不知夏逸也在感慨自己若是学会了闲云居士的身法,这一刻自己便可以反守为攻。
交手不过一合,双方已对各自对手的本事有所了解,各退数步后又在暗中蓄力。
“你们这两个小辈……倒是有些手段。”
龚弄柳轻轻捋着下巴上的几缕微须,却怎么也看不出一分男人的样子。
袁润方道:“我求你说话时能不能别再看着我?”
龚弄柳道:“哦?”
袁润方道:“我……一看到你的眼神就忍不住要吐。”
龚弄柳道:“那你为什么还不吐?”
袁润方咬牙道:“因为我吐之前要先把你的脑袋拍进你的肚子里去!”
龚弄柳一对细目已睁得仿佛要裂开:“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我有没有这本事?”
袁润方勾了勾手指,说道:“好像没有人是用嘴巴来试别人的本事的。”
“好,那你便受死吧!”
龚弄柳一拳紧握,足以碎石断金的一拳已呼之欲出!
可他毕竟没有挥出这一拳——因为一柄剑!漆黑的剑!
不知是在什么时候,龚弄柳身后忽然多了一个人,他手上那柄古朴漆黑的长剑已抵在龚弄柳的后心!
这人穿着一身如他手上的长剑一般黑的黑衣,看他的年龄好像只有四十来岁,却满面都是刀刻一般的深深皱纹,若说他是一只脚已踏进棺材的老人也没有人会不信的。
这黑衣剑客的脸上也没有半点表情,也是像极了一个死人,但龚氏夫妻的脸色却比他更难看,更像是死人。
袁润方欢笑道:“你不是要试我的本事么?怎么站着不动了?”
可惜袁润方只笑了一声,笑声便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肩上也架着一把刀——一把洁白如雪的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