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幽又笑了:“你既说我不是寻常女子,那我便要问问,我在你心目中又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夏逸敬重地说道:“大小姐正是属下所钦佩的那种女子。”
小幽道:“哦?”
夏逸感慨道:“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是以世间女子多是苦命人……面临许多的不公之事,她们无力反抗、也不敢反抗……但也有一些女子,她们敢于追逐自己所求的幸福,她们也可以为了自己的心中的准则而不惜性命,这样的女人已胜过了世间许多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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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幽眨了眨眼,笑道:“你……真的是在夸赞我?你是不是想起了那位净月宫的月遥姑娘?还是说是那个为你在寿南城血战的绯焰女魔?”
夏逸也笑道:“大小姐与遥儿,还有叶时兰的性格各不相同,但的确都是万中无一的女中豪杰……也好在如大小姐这样的女子只是万中无一,世间并不太多。”
小幽的眼珠子转了转,道:“若是世间女子个个如我这般又如何?”
夏逸叹道:“那世间男子便要惶恐终日,每日如同身处地狱了。”
小幽轻启朱唇,正要再说话时,雅间的那两扇门忽然塌了——好好的门为什么会突然塌了?
原来是一人撞倒了两扇木门,直挺挺地倒在了地板上,见这人的打扮是一个家丁模样,此刻已然昏厥,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自夏逸与小幽交谈之始,门外走廊上的争执声便没有停下过,争执的来由也很简单,只不过是四个人在走廊上相遇,双方却又谁也不肯让开路——只是随着争执的愈演愈烈,口头之争变作了拳脚相向。
只见一个身穿绒衣的魁梧大汉抬着脚,满面怒容地盯着地上那半死不活的家丁,这大汉的身板如同一座小山一般,竟是比起血元戎也可平分秋色。
大汉身后又有两个男子相对而立,对视的目光中似有着火花在碰撞。
其中一个身姿伟岸的男子八尺身长,披着一身虎皮大衣,看来三十岁上下,真可谓剑眉星目,他若是到大街上走那么一走,恐怕半条街的女人都会忍不住转过头多看他两眼。
另一个男子好像只有二十出头,一身锦衣已彰显出他的身份尊贵。
这锦衣公子虽然也长得不错,但面色稍显苍白,若不是有几分饮过酒后的红晕,他整张脸简直就是一张白纸,而他脚下也有些虚浮,仿佛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一般。
只听那锦衣公子愤愤道:“你这该死的匈奴狗,真胆敢对本公子的人动手?”
夏逸转眼看去,发现那虎皮男子的面容果然与中原人有些不同,确是有几分胡人的模样。
虎皮男子淡淡道:“出口伤人的是你,提出要打架的也是你,可惜你这奴才又不成器,你又有何不服?”
锦衣公子怒笑道:“你知不知道本公子是谁?”
虎皮男子道:“你已把自己的名字说了快八百遍,鄙人又怎会不知?”
夏逸也知道这锦衣公子的姓名,只因方才听这二人争吵时,这锦衣公子反复提起自己的大名,像是要以名声吓退这对胡人主仆。
这锦衣公子名为余长华,乃是余跃海的二子。
余跃海又是谁?
余跃海也不是谁,他只是府南城第一大富,这沿海的大半通商口岸都是他旗下的。
听闻此人也是做着杀人放火的生意起家,当他坐拥一大笔财富后又摇身一变,成了府南城中数一数二的大富豪余员外。
如今能被余跃海视为对手的人已不多,而他最忌惮的两个人却是两个年轻人——一个叫“年惜玉”,另一个叫“孟小幽”。
这两个人年纪轻轻,但他们都有着殷实的家底,手段也不逊那些老江湖分毫。
是以,严惜玉与小幽在府南城中变成了仅次于余跃海之下的第二、第三的富商。
如此说来这余长华还真不是谁都能得罪的,可这虎皮男子却是一脸淡然,看向余长华的目光中居然还带着几分不屑。
余长华被他这么一看竟有些莫名的心虚,随即也越发恼怒:“你既然知道本公子的身份还敢放肆?你信不信只要本公子到我爹那里告上一状,明日渔夫出海时就可以捞到你的尸体!”
“我道是谁这么大的威风,原来是余二公子。”
小幽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是余二公子能不能换一个地方发脾气?”
余长华这才看到了倚坐在窗前的小幽,他的目光登时笔直,脸上的怒容也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在下冒昧,竟不知孟姑娘在此。”
余长华看也不看那地板上的家丁一眼,迈着大步就走到了小幽的跟前,恭敬地辑了一礼:“要是知道孟姑娘在此,在下怎么也不敢在屋外嘈杂的。”
余长华弯腰行礼时,那一双眼珠也在小幽身上不停打着转,仿佛在看着一颗无比精致的珍珠。
夏逸也是一个男人,所以他当然能看懂余长华的眼神。
他有些同情这位纨绔子弟,这位余二公子一定不了解小幽,否则他绝不敢用这种眼神看小幽。
可是如果这位余二公子其实已然知道小幽的身份,也足够了解小幽这个人,那么夏逸不仅会同情他,还要佩服他——毕竟像他这样勇敢的男人,世上并不太多。
余长华已为自己倒上了一杯酒:“在下打扰了孟姑娘的雅兴,这杯酒便当作在下赔罪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将杯举起,又听小幽说道:“余二公子的赔罪酒,我是万万不敢收的。
何况余二公子不是正要赶回家中,找余员外告上一状么?”